周鹤一字未发,拿出牙刷也跟着刷牙,节奏竟出奇的默契。
只是令陆情没想到的是,一起刷牙演变到一起洗澡,她虽然全程冷脸但也没拒绝。
边洗边做……周鹤的精力旺盛得不行,等洗完两人就到床上补觉去了。
.......
格尔木市郊一处废弃厂房内,一辆又脏又旧的吉普车开过,卷起一袭灰尘。
开车的人正式杨昊。
说来杨昊发现这处藏匿文物的地点很偶然,在碰到鞠伟明的当天下午就被所里另外一组的同事把他抓进了警局,往审讯室押的时候正好被杨昊看见了。
之前鞠伟明犯的事儿杨昊一清二楚,这次又被抓,肯定是重操旧业了。
这下杨昊非得弄清楚不可。
从同事那打听全部过程后杨昊整个人陷入一种焦灼和愤怒的状态,强忍着要冲进审讯室暴打鞠伟明的冲动。
原本案件的主体是piao/chang,但警察摸到线索抓人的时候却在鞠伟明所在宾馆的床底下搜到一把被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剑,还有一块浮雕的部分残迹。
这下性质就变了.......
当天那个组的两个同事轮流审讯,两个小时下来鞠伟明愣是不承认那些东西从哪来,他声称自己只是和女朋友开房,其他一概不知情。
这俩同事一个是新来的警员,一个和杨昊同年参加工作,论经验也不错,但也拿鞠伟明没办法。
从他们把人带进来杨昊就一直留意,逮到时机他跟同事打声招呼,说以前抓过这个嫌犯,多少了解一些,看这次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同事正闹心呢,听到杨昊这么说简直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紧忙就答应了。
审讯室里。
杨昊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他本人不抽烟,所以对烟味很敏感,他“咳 ”了两声,清清嗓子,也唤起了鞠伟明的注意力。
坐姿突然调整,变得挺直 。
大概连鞠伟明自己都没想到,他和杨昊竟然在一天内相遇两次,“孽缘”不浅。
杨昊一脸淡定,那张英气的脸上甚至有些孩子气的笑容若隐若现,他没有装,他真心觉得今天占上风的那个人一定不是鞠伟明。
“小明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杨昊故意拿腔拿调,看过去的眼神却很坚毅。
“杨警官,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碰巧,我对那把剑还挺感兴趣的。”
上一次就是文物,这一次还是,杨昊要再不破案都对不起他师父的威名。
听到“兴趣”二字,鞠伟明额头冒汗,在审讯室呆了好几个小时,他的意志力在一点点消磨,尤其是在看到杨昊之后直线下降。
杨昊绕过桌角,面对鞠伟明坐下,说:“主动坦白是什么罪,被我们查出来是什么罪,你心里比我清楚,你那些东西我们已经拿去鉴定了,所以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鞠伟明咽了下口水,“解释什么?”
“指纹啊!”
有关嫖/娼的事鞠伟明跟前面两位同事交代得很细,他的确是在消磨时间,耗费警察的精力,到后面关键的地方就矢口否认了,怎么逼问就是不说。
“是这样的,杨警官。”
鞠伟明的大脑重新高速运作,编造理由,“我刚进屋就看到那些东西在房间里了,出于好奇我就看了看,这看嘛,也不能光用嘴看是不是,所以我就摸了几下,指纹肯定有啦,你去公共厕所,洗手的时候难道不会在水龙头上留下指纹吗?我觉得这不能算什么证据吧,顶多给你们的推测加分而已。”
对于鞠伟明的诡辩杨昊是见识过的,所以他早早在心里想好了应对。
“把那两样东西运进去目标可不小啊,你不怕有监控吗?”
“切!我特意挑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小宾馆,老子又不傻。”
杨昊笑了一声,鞠伟明的脸瞬间白了,他和杨昊面面相觑,汗水顺着脸颊淌下,彻底虚了。
“杨警官,你也不用在这套我话,我是不会承认的,除非你们拿出证据。”
“那女的已经撂了,她说东西是你带进来的。”
“她不可能知道,我藏在床底......”
一而再,再而三。
鞠伟明完全不是杨昊的对手。
又笑了一声,杨昊说:“让我告诉你,接下来我会怎么对付你,首先我们会跟宾馆前台取证,如果有监控就省事儿了,要是没有监控也没什么,他家没有,旁边总有店铺会有,就算这些都被你躲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从文物属性入手,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墓被盗,你弄这些玩意儿不可能是从大街上捡的,我说这么多你应该清楚了,对吧?”
当然,鞠伟明没傻到那种程度。
“我最后再问一次,东西哪来的?!”
杨昊喊得大声,吓得鞠伟明一哆嗦。
沉默半响,他终于妥协,说:“前段时间有兄弟盗了个据说是汉代的墓,虽然不是王孙贵族,但应该是个当官的,我那两样东西就是从他手里弄来的,花了两万块钱。”
两万块?实际肯定不止。
杨昊虽然没接触过几起类似的案件,但是他清楚,盗墓分子往往为了即时利益,将一些极具考古价值的文物低价出售,在他们眼里只有“值钱”和“不值钱”这两样辨别文物的标尺,丧心病狂一样。
“继续说。”
“杨警官。”,鞠伟明一脸谄笑,“我和那女的睡觉的事儿能不能算了,你看我这也算坦白从宽,对吧?”
在警局讨价还价,鞠伟明不是第一个,但不要脸的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杨昊不会给他那个脸,“一码归一码,把卖家消息详细说一下。”
“警官,你真难为我,我要是全都撂了,以后出去还这么混啊!”
“少废话!”
杨昊站起身,一身警服凛然正气,把鞠伟明的阵阵厥词压得无声无息。
……
在之后对鞠伟明长达一个小时的审讯中他不仅交代了卖家信息,还有之前干的一些事儿,不过大多是跟法律打擦边球,杨昊信三分,丢七分。
当晚,鞠伟明就被释放了。
假装释放……因为杨昊要用“小明”这颗小虾米去钓大鱼,以防万一,他不能让鞠伟明和外界失联太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天一早,他开车载鞠伟明到郊外一处厂房,在这个设好的局里,鞠伟明还要再“购”入几件文物,因为之前买的那两件大赚了一笔,所以要“追加投资。”
因为交易地点是临时通知的,所以方昊他们对这里的周边环境不是很了解,这种时候要保持冷静,更要速战速决。
下车走进院里,杨昊站定后拽了拽西服袖口,为了符合计划中“买家大boss”的形象,他特意把结婚时买的那件西服掏出来穿了,还真挺像个老板。
他先是看了一眼周边环境,这里到处都是同样的厂房,只有一层,不利于隐蔽,但有利于追击。
和杨昊的淡定相比鞠伟明就显得很焦灼,他上次和买家交易的时候是在市里,这次换来这种地方,而且他现在还是个“鱼饵”,随时都有挂掉的风险,想到这他只觉腿肚子发软,不听使唤。
“站稳了。”
杨昊在一旁警告。
“不行,我浑身都在抖啊,警……”
杨昊轻咳一声警告,“给他们打电话,出来接人。”
从鞠伟明口中得知,他和卖家那边联系的人,一个叫“大风”,一个叫“二喜”,乍听之下有点像麻将牌。
掏出手机,鞠伟明拨了号码出去,响半天都没人接,就在他刚挂掉的时候西边厂房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男人,正是大风和二喜。
个子一高一矮,衣服一黑一白。
不知怎么,杨昊脑子里一闪而过之前绑架平静那两个人,以及她对犯罪现场的回忆,本能地,杨昊预感不太好。
“这位是邱老板吧?”
邱岩,杨昊临时给自己起的“艺名”,专门为了应付这场大戏。
“你好。”
杨昊伸手和那两人各自握了一下,然后鞠伟明给他们介绍。
原来高个子黑衣服叫“二喜”,矮个子白衣服叫“大风。”
又一对外貌特征和名字严重不符的例子……
“邱老板想入手几件啊?”
“先看货。”
杨昊没必要讨好他们,本色出演就ok了。
倒是鞠伟明要走剧本,他说:“邱老板对汉墓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小东西根本看不上,你们直接拿真东西来吧。”
他说完偷偷伸出五指笔画,意思怎么也要五万一件起。
那两人一看来了兴致,忙把杨昊往屋里请。
“不了。”,他说。
“你们屋里堆的都是下面的东西,阴气重,我生意做得大,比较迷信这个,你们别见怪。”
杨昊不想进屋,因为场地受限制,虽说打起架来他以一敌三没有问题,怕就怕对方有枪,那就不好办了。
“要不你挑几件拿出来看吧。”,鞠伟明建议。
大风和二喜相视一眼,达成一致后二喜进屋去拿。
杨昊眼神跟过去,正好瞥见二喜进去的地方是个半地下室,他心里的猜测又近了一步。
“邱老板,大风哥他们这都是真东西,我保你不枉此行。”
等鞠伟明说完,杨昊和大风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二喜拿出来的是一块铜镜,乍看之下没什么,等他把铜镜小心递到杨昊面前时,铜镜下方的把手上镶着一块玉石,即使相隔千年,它的温润还是触手可知。
如果这东西是真的,那确实值钱。
杨昊在手里装模作样地看了好半天,然后对大风说:“我不想磨叽,你直接开价吧?”
大风一见这位卖家干脆,笑得合不拢嘴,“那就一口价,二十万!”
二十万的价格,杨昊不是周鹤,他没法准确平衡。
铜镜还回去,杨昊看了鞠伟明一眼,没说话。
鞠伟明马上领会意思,跟大风说:“我们邱老板不在乎钱,但是你这个确实贵了,要不你再搭点什么,你们弄这一趟不可能只有铜镜吧。”
“别闹了哥们儿,你又没下地,那都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的活,贼苦逼。”
“知道,知道,你们最不容易了。”
说完,四下沉默,杨昊对着厂房肮脏的玻璃窗,眯了眯眼,感觉里边有一种阴森的鬼气。
让人特别不舒服。
突然地,杨昊改变想法了。
他指着玻璃窗,说:“我的金主都嗷嗷待哺,所以我这次来准备把后备箱塞满,带我下去看看你们的真东西吧。”
大风和二喜相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昨晚栾奕打来电话叮嘱过让他俩千万小心,这位“邱老板”是生面孔,底牌不能轻易亮出来,除非对方真的财大气粗,求“物”若渴。
“来,邱老板,这边请。”
脸上堆着笑的大风和二喜前面带路,将杨昊和鞠伟明引向半地下室。
杨昊走在最后面,他在进屋之前摸了一把腰间的枪,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
屋里昏暗,还混杂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陈旧又腐朽,冲击鼻腔。
杨昊不自禁地吸吸鼻子,随着前面三个人继续走。
“邱老板,你要不是小明带来的,我们轻易不能给别人看这些。”
操!信你的鬼话,有钱你不赚?
“那我得谢谢小明有这么大面子!”
屋里空旷,杨昊的声音显得特别有穿透力。
这间屋子实际就一个屋,但走廊有点长,穿过去视野瞬间开阔了。
杨昊站在一角,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