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因为栾奕不在格尔木,他来敦煌了,这才是杨昊这通电话的重点,他让周鹤赶快带陆情返回北京,越快越好,毕竟敦煌和格尔木是两个地方,杨昊的手伸不过来。
就在他们犹豫着何时返程的时候洛昌渝这边就出事了,周鹤没法放着不管,陆情更不会一个人回去,所以两人商量完,决定先到洛宅看一看。
一个小时后警察终于离去,该问的话都问了,该采集的证据都采集走了,陆情帮周鹤一同收拾院子。
夏日里,天蓝风轻,只是这些美好没法在眼前人心上落地生根,很遗憾。
陆情站在水池旁,看着游动的鱼群和波纹发呆,周鹤从她身后走过来,手臂揽过肩膀,轻轻拍了一下。
他在安慰,给她宽心。
“没事。”,周鹤说。
陆情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洛叔叔还好吧?要不要送去医院看看啊?”
陆情觉得洛昌渝的面色实在不佳。
“老头儿太倔,不肯去。”
陆情叹了口气,表示无奈。
周鹤哄她开心,“你怎么连叹气都这么好看。”
“?”
陆情白他一眼,“周鹤,你不像会讲情话的男人。”
“哪里不像?”
“哪里都不像。”
可能与周鹤的初次见面对陆情来说太过深刻,导致日后他每一次的反差都让陆情觉得是幻象,那个穿着修身西服,身上有好闻香水味的男人,把自己和他之间相隔的“万千大山”轻易挪走,缓缓而来时像青春正茂的少年,同时又散发着无边的男人魅力,一点点,足以让陆情倾心相付。
“可能以前不会,遇到你就会了。”
又一句,说话的时候周鹤没有意识,说完之后看陆情的眼神才发觉自己真的有撩到她。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心动的同样也有他自己。
爱情在刚发生时总是火花四溅,彼此是天是地,连发个“省略号”都能引申无限情味。
大概人世美好多在于此,但不终于此。
“周鹤,这个玉坠,到底怎么回事?”
陆情将话题拉回正轨,毕竟实在不是时候。
这么大费周章,图的还不是钱……因为洛昌渝这里到处都是宝贝,那人要是图钱一定不会只拿走玉坠的。
“我不知道。”
谈到玉坠,周鹤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上。
尼古丁暂时缓解焦躁,他裹了两口,说:“在我以往的经历里面没见过这个样式。”
其实周鹤还有别的办法,但他不想用,他不想求他爸生前的好友,那样可能会把更多人卷进来,平生是非。
”我想去那屋里看看,行吗?”
陆情指向身后,眼神满是渴望。
“……跟我来。”
周鹤带陆情去跟王叔讨了个批准,然后拿着钥匙开门,虽然警察临走前叮嘱过,为了不破坏犯罪现场,这屋子不允许再进人,但警察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毕竟是私人宅院。
走到门口,陆情用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进去。
屋里的摆设和上次陆情来的时候基本差不多,整洁得不像失窃现场,这跟嫌犯直接的目的性有关,他直奔着玉坠而来,对其他不感兴趣。
“其实这屋里摆出来的东西,值钱的不多。”
周鹤站在陆情身后,说。
所以呢?陆情等他下一句。
周鹤又说:“真正值钱的都在暗室里,除了洛叔没人能进去,想偷的话人没等进去就触发自动报警装置了。”
陆情“噢”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她想简单了。
“你想看什么就看吧,别弄乱。”
周鹤倚着桌角,盯着陆情的后脑勺,视线落在她柔顺的长发间。
其实陆情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但这屋子好像有东西吸引着她,莫名就很想来看。
都说玉戴久了会有灵性,陆情不知道自己这块玉是不是因为沁润了灵性才引她来寻找另一半,她不迷信,但相信感觉。
目光从书架每一格开始流连,最终落在一摞竹简上。
记忆中,陆情曾有幸在山东博物馆看过汉代竹简,和眼前这些还真有点像。
她伸手去拿,手指触碰上的瞬间竹简里传来一声震动,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周鹤也听到了,他凑过来,看着陆情从两摞竹简中间夹出一只手机。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蒙了。
“不是洛叔的。”
也不是王叔的。
周鹤见过他们俩的手机,都不是这个样式。
“不会是偷玉坠那人留下的吧?”
陆情说着手上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未读信息的二次提醒,来自运营商。
周鹤凑近,对陆情说:“打开看有没有密码。”
“好。”
陆情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竟然解锁了。
两人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感,如果这是盗窃犯的留下的,那简直是最有用最直接的线索。
陆情很聪明地先从相册翻起,如果有人物照片就更省事儿了,随着她打开相册,三张照片出现眼前,一张是夜晚的月亮,一张是马路,还有一张看着像是有人的样子。
周鹤迫不及待替陆情点开有人的那张照片,然后整个人都定住了……
照片里确实有两个人,他们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只有背影,而另一个人,是周璟珏。
周鹤的父亲。
在短暂发愣之后周鹤从陆情手里夺过手机,将图片放大后发现只有背影的男人手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而他们所在之处正是自己家的书房。
周鹤眼前一黑,脑子里乱做一团毛线。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情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周鹤反常的表情就能轻易推断出照片里的人和他相识,而且关系不一般。
“要不要通知警察?”
“等下!”
周鹤把手机拿到窗口,借着外面的光亮想要再看清楚一些。
其实他明白,即使再看几遍他都不会把自己的父亲认错,但另外一个人……他极尽搜索记忆也只是徒劳,那个人中指的翡翠戒指很有可能是他父亲临死时手心攥着的那一枚,如果推测成立,那它的主人就是杀人凶手。
有些事在冥冥中自有牵连,躲是躲不掉的。
“周鹤,你不对劲。”
陆情走到他身后,问他。
如果是普通朋友关系,陆情并不想管,但现在他们是恋人了,即使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也是相爱的。
沉默几秒钟,周鹤回过头,拿鞋蹭了几下地面的瓷砖,说:“你还记得在北京嘉宝拍卖行,我拍下的那枚翡翠戒指吗?”
“嗯,怎么了?”
陆情当然记得,每个细节都记得。
周鹤划开手机,放大图片,给陆情看。
她恍然一下,瞪大眼看着周鹤,“一样款式的吗?还是同一枚?”
周鹤摇头,“应该不是。”
但凡有点心智的杀人犯一定不会把证物拱手送回,况且周鹤碰到的……不是善茬。
他在暗,周鹤在明,本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照片缩回原本大小,陆情又看了一眼,脱口而出,“旁边那位是谁?认得吗?”
“我爸。”
“……”
陆情适时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周鹤收回手机,回身拄着窗台,说:“没什么,都过去了。”
生老病死,各有天命,人世间最不可强求的。
“诶!”,陆情忽然想到,“周鹤,你说他们会回来取手机吗?”
“不会。”
周鹤十分笃定。
见陆情想不明白,周鹤给她解释说:“要是没有这次的事,洛叔家里可能不会有什么改变,但玉坠已经丢了,老爷子的社会影响力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或者是他朋友,或者是警察,都不允许。”
陆情感觉自己再一次想简单了,但毕竟是她从前没有接触过的层面,想不到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