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周鹤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他,“再会,栾先生。”
……
等栾卿涵的车开出去老远,周鹤才放心回去找陆情,可她没等周鹤到跟前,先一步下车跑过去。
“你没事吧?”
“……”
“问你话呢?”
周鹤停下来,不说话,只顾看她。
陆情被看得直发毛,头低下,不知道下面该说点儿什么。
“上车。”
声音是冷的,语气是冷的,他的脸也是冷的,和帕米尔高原的山顶一样没有温度。
陆情猜测栾卿涵到底跟周鹤说了什么,可转念一想,即使他什么都没说,光是刚才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就足以让周鹤闹脾气。
唉……看来小少爷真不高兴了。
回到车里,周鹤还是没说话,钥匙插/进去,启动车子,转方向盘,开到主路上后油门猛踩,瞬间逼到一百二十迈。
陆情在一旁抓紧安全带,心里止不住委屈,她是为了周鹤才跑到喀什来的,如果这样还要被误会,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车子保持一百左右的速度飙了大概十公里后拐向一个上坡,目测已经偏离正常的路线,而脚下的路布满了碎石和青草。
陆情定睛看向前面,山顶积雪隐约可见。
周鹤不讲话,她也不讲,死扛到底,等车子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也离雪山更近了一步。
解开安全带,周鹤侧身看向陆情,终于开口了。
“要怎么哄我?”
陆情一愣,呃?
没等她回话,周鹤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起身吻过去,每一下都发狠。
阳光撒向海拔四千米的高原,远处雪山见证了一场抵死的纠缠,可它依旧沉默不语。
……
再回到喀什市里已经接近晚饭时间,陆情饿得肚子咕噜噜叫,周鹤带她到之前吃过的老城饭馆点了一碗黄面,还有老板的招牌馕坑肉。
陆情心情好,胃口也好,把周鹤给他点的都吃光了。
吃完饭他们没回酒店,而是去了于忠灼那里。
陆情不认识这位,也是路上听周鹤简单讲了讲,原来是他的忘年交。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于忠灼特意给家里清了场,之前周鹤去见到那些人全都不见了,整个院子安静得就像普通人家。
等陆情和周鹤赶到的时候于忠灼已经将茶泡好,为了不触物生情,于忠灼特意换了一种茶,是喀什当地的特产,名叫“砖茶”,谈不上贵,就是想给客人尝个鲜。
看见周鹤身旁多了一个漂亮姑娘,他没问是谁,什么关系,光凭两人手拉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三人在书房坐下后,周鹤顾不上和于忠灼客套,直接谈正事儿。
“于哥,往后栾卿涵可能会找你麻烦,对不住。”
这话周鹤在去喀什之前就跟于忠灼说过好几遍了,因为后续计划是于忠灼自己提的,所以早就有准备。
“放心,老刀再厉害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如果他真是凶手,我也算给老爷子报仇了。”
陆情在旁边听着,想起之前在敦煌洛昌渝家里捡到那部手机里的照片……
“于哥,还有件事。”
“你说。”
周鹤手指暗暗戳着,有些犹豫,“那个……于哥,你和洛叔这两年有来往吗?”
“没什么来往,怎么了?”
“我们前段时间在敦煌的时候,赶上他家里遭遇盗窃,嫌犯抓到了,是栾卿涵的手下,但是就在昨天,洛叔找人把高唯捞了出来,可能人现在已经返回喀什了,我怀疑他们手里握着洛叔的什么把柄,要不然以洛叔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先是沉沉叹了口气,再是长达很久的沉默。
陆情从于忠灼紧皱的眉头里猜出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就算跟这件事没关系,也可能是洛昌渝身上的一个污点,或者说是难言之隐。
“小鹤,本来这件事我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算了,但是既然你今天问了,我就跟你说了吧。”
于忠灼拿出讲故事特有的姿态,茶杯斟满,喝了一小口,说:“当年洛昌渝和你爸刚认识没多久,就卖给你爸一件古董,二十万,这在当时是不小一笔钱,可是谁能想到,那件古董是一件仿真度极高的赝品,即使是行家,如果不是高手的话也不一定能看出来,那时你爸相信洛昌渝,所以掌眼的时候也没太仔细,后来洛昌渝拿着这笔钱作为人生的第一桶金开始做生意,越做越大,赚了不少钱。”
讲到这,他叹了口气,过往催人老,谁也逃不过。
“可能是有钱之后良心上过意不去,洛昌渝特意找了个生人,出高价从你爸手里买回了那件古董,也是那时候你爸才知道,在自己家里摆了两年的古董原来是个赝品。”
听故事的陆情忽然插话,问他:“那个生人,是不是栾卿涵幕后的老板?”
周鹤转头看她,于忠灼跟着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陆情不好意思,“猜的。”
“对,那个人就是老刀,当时我也在场,特意对那件古董留心看了一下,因为你们周家的铺子从没出过赝品,所以我当时也没敢吱声,等老刀带走古董,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你爸说了,后来你爸偷偷调查这件事,因为那时候他和洛昌渝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所以,既然他要买回去就代表想补救当年犯下的错误,所以也没怪他,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跟洛昌渝再提过此事。”
周鹤听完这些豁然明白,老刀一定是拿洛昌渝当年的事进行威胁,逼迫他不惜利用一切人脉也把高唯放出来,因为他的名声不能破败,更不能让周璟珏的后辈知道这件事。
当尘封的往事揭开,有人欢喜有人痛,只可惜,大多数的秘密带来的都是伤感,周鹤也不例外。
沙发上,陆情悄悄握住他的手,力量虽小,但足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