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小时后,老城外围一家店铺外面,两人站定,齐刷刷盯着牌匾。
“喀玉之地。”
右下角同样有一个“山峦”的符号,和玉玦斋的一模一样。
“是不是喀什所有这样的店铺都有这个符号啊?”
“不是。”
周鹤指着不远处另外一家,说:“那个就没有,还有其他咱俩路过的都没有。”
陆情恍然,“那有这个符号的基本上都是栾卿涵他们的店铺了。”
“可能,走,进去看看。”
两人说话往铺子里走,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柜台里,身穿宝蓝色的连衣裙,手指夹着一根点着的烟。
“你好,买点什么?”,流利的普通话,口音不重。
“随便看看。”,陆情说。
然后周鹤和她两人从柜台一头开始,缓慢挪步。
“姑娘这么漂亮,买个玉镯戴吧,我这有塔青,也有青花,白玉。”
塔青是塔县黑青的简称,因为塔什库尔干县简称“塔县”,所以那里产的黑青玉就叫“塔县黑青”,也叫“塔青。”
周鹤指着柜台里一件吊坠,说:“能把这个拿出来看看吗?”
“小伙子真有眼光,这可是正宗老坑出来的塔青,质地上乘。”
女人裹了口烟,边说边往出拿。
吊坠放到周鹤手心,他冲着光看了两眼,嘴角不经意挑起,陆情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女人撒谎了。
只见周鹤从兜里掏出一个玉石手电筒,对着吊坠照了一下,说:“老坑出来的黑羊脂吃光紧密,大概在两毫米以内,你这个打光发散,不聚光,色调偏水透,明显不是老坑料,更准确说……”
周鹤把吊坠放到柜台上,看着女人,“也不是塔青,是青海的黑青玉。”
被拆穿的尴尬写在女人脸上,她笑笑,说:“遇到行家了,这样吧,你女朋友要是喜欢,我便宜给你。”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不是,我只是售货员。”
周鹤本来就不是奔着买货来的,所以一点不在乎玉石真假。
陆情在一旁看着,适当站出来,说:“你们这样公然欺骗消费者不好吧。”
对付女人还得让女人来才行。
“不好意思,我不懂这些,老板教我怎么卖我就怎么卖了。”
女人把烟掐掉,整个人有一种陷入窘境的局促。
陆情接着逼问,“你们老板叫什么?”
女人不回答。
“你不说我们可报警了。”
以今时今日喀什的优良治安,警力是很强大的。
女人看看陆情,又看了一眼周鹤,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老板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姓高,平时除了收钱,很少过来。”
问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陆情拉拉周鹤的手,示意到此为止。
他站出来收尾,说:“行了,我们也不想跟你计较,告诉你老板,以后做生意多点真诚。”
女人低头没说话。
“走吧。”
陆情挽着周鹤的胳膊走出“喀玉之地。”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店铺旁边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冒着恶狠狠的光。
……
远离喀什老城市郊,一处不起眼的楼房地下室,重获新生的高唯刚刚赶到,而在此之前他刚见过栾卿涵,因为有件事没谈拢,所以他才来这里。
通过几处保卫,他站在走廊幽暗的灯光下,轻轻敲了几声房门。
“进来。”
老男人的声音,起码得有五十多岁。
高唯应声拧开门锁进去。
这间房和外面的简易布置完全不同,几乎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各种摆件无序地排列着,有的在茶海上,有的在架子上,还有的大件直接摆在地面,在所有摆件里玉石和瓷器居多,其中还掺杂着字画和其他小件物品。
高唯第一次被栾卿涵带来这里的时候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毕竟他老板是货真价实的有钱人。
而这位老板就是一直久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老刀”,他站在偌大的书桌前,一身刺绣唐装将整个人衬得气度不凡,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刷子,在给桌上的瓷瓶小心地清灰。
他嘴上还叼着一个烟斗,抽得“吧嗒吧嗒”,刺鼻的烟草和香炉里的熏香味道混在一起,浓烈被稀释了几格。
“刀叔。”,高唯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微微鞠了一躬。
“小高啊,过来。”
高唯几大步走到跟前,老刀抬头瞅了一眼,手下没停,问他:“见过老七了吗?”
“回刀叔,见了。”
“那你回头可要好好谢你七哥,这次为了把你弄出来,他可费了不少劲。”
事实上真正要感谢的人是老刀自己,可他把这份情让出去了。
“一定。”
高唯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存有芥蒂,因为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
从喀什机场出来他第一时间回到自己铺子里,想问问最近的营业情况,可巧合的是没等进去就见到了周鹤和陆情。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喀什碰到周鹤,之后他把事情如数告诉栾卿涵,本意是想在喀什把周鹤做掉,可得到的却是栾卿涵的严词拒绝,他不同意那么做。
被抓的情形历历在目,当着栾卿涵的面,高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罩着自己,但心里的委屈必须发泄,思忖之下,他直接找到老刀。
因为老刀是绝不可能放过周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