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上,说:“找到两家铺子,都有山峦的符号,又让于哥帮忙打听了一下,确实都和老刀有关。”
方南插话,“看来他们不仅倒卖文物,还卖赝品啊!”
周鹤点头,现在差不多可以确认了,但是警方那边他们没有正大光明的报警,而是通过于哥找到警局内部的一个熟人,老刀在新疆多年,根基很深,说不定哪条道上有眼线,为防止打草惊蛇,他们必须谨慎。
“这些人就是社会的祸害。”
江夜情绪突然暴涨,愤愤不平,大概是家庭教育的缘故,江爸是收藏大家,书香门第,江夜更是根正苗红,所接受的教育都很积极正面,所以对栾卿涵他们本能地憎恶。
陆情和他们不一样,既不是圈里人,家族也没谁搞这个,所以这种时候更能理性分析,她看向周鹤,说:“周鹤,你要不要联系一下敦煌的洛叔叔?他当年和老刀不是认识吗?”
这个办法周鹤之前不是没考虑过,但他了解洛昌渝,这层窗户纸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捅为好。
有时候周鹤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优柔寡断,顾头顾尾,或者像栾卿涵他们那样会不会更好,坦荡荡做个坏人,恶事做就做了,比起虚无缥缈的信仰和坚持,利益变成真金白银攥在手里更让人趋之若鹜地供奉。
脑子里风暴席卷过后,周鹤眼前忽然闪现周璟珏的脸。
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就经常被父亲带着去参观各种文物展和私下的鉴宝会,小小的个头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看着那些破旧东西,却在大人们的嘴中侃侃而谈,他左耳进右耳出,倒也听进去一些。
记忆最深的是周璟珏曾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当你通过文物与古人对话时,看到的不只是一代文明的诞生,更多的是从老祖宗那里得到信仰的延续,铭记历史才能与未来兴致盎然地交手,每一辈都当如此。”
周璟珏的话当然不是对周鹤说的,但他偏偏记住了,时隔多年再回味起来,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
沉默半天,四个人都不说话,各怀心思。
……
周鹤决定给洛昌渝打电话是在江夜和方南回房之后,他知道洛昌渝的生活习惯,不像其他岁数大的人睡觉那样早,因为总喜欢在夜里琢磨他那些宝贝收藏。
九点多,陆情听周鹤指示把电视机关掉,他则拨通了洛昌渝的电话,打到第三次,那边快要自然挂断的时候才接。
其实陆情和周鹤都明白洛昌渝为什么迟迟不接电话,高唯的事情他没做到滴水不漏,风声早就扩散了,所以他无颜面对周鹤,或者说没想好充足的理由来掩盖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
“喂,小鹤。”
不是洛昌渝,是王叔的声音,连在周鹤旁边的陆情一下都听出来了。
两人相视之后,周鹤对着电话叫了声“王叔。”
“不好意思,小鹤,你洛叔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洛叔怎么了?”,周鹤关切。
“老毛病了,心脏不太舒服。”
听着王叔的说话声,周鹤猜测他所在的房间应该很空,洛宅只有那个堆放收藏品的暗室能制造这种效果,他在暗室做什么呢?
周鹤这边清清嗓子,“王叔,有些话我跟洛叔说,或者和你说,都是一样的,高唯的事我知道了,洛叔为什么要保他出来我也知道了。”
单就高唯这件事而言,利益受损的一方是洛昌渝,他“原谅”偷自家东西的贼外人无可厚非,可他背后想掩盖的东西周鹤却不能忽视,毕竟和周璟珏有关。
“小鹤,有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究其当初,还是王叔主动将高唯的事情告知周鹤,可当最后他从洛昌渝口中得知“苦衷”时一万个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没办法,世上没有后悔药,为此他自责了很久。
“王叔,上一辈是非恩怨确实都过去了,而且我父亲从没想过计较这件事,洛叔那边你劝劝他,放宽心。”
沉沉的一声叹息之后,王叔说:“小鹤,我知道你的胸襟和你爸一样,都是豁达之人,洛叔这边我会好好劝他,唉,老人家岁数大了,折腾不动了。”
慰藉的话说完,周鹤切入正题,“王叔,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洛叔,让他保重身体,等精神好些了,能不能跟我讲讲有关老刀的事情?”
“你知道老刀?”
很显然,王叔也认识这个人。
周鹤“嗯“了一声,“你记得陆情在书房捡到的那部手机吧,里面有一个男人和我父亲的合照,而且时间和我父亲被杀的时间很近,我怀疑他和我父亲的死有关。”
电话里静得无声,周鹤想象王叔在暗室里,手扶青花瓶,黯然沉思的样子。
“小鹤,你等我消息,我这边尽快回复你。”
“麻烦了,王叔。”
电话挂断,一直旁听的陆情问周鹤:“你觉得洛叔现在和老刀还有联系吗?”
“一定有。”
周鹤眼神笔直,目光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