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方南……”
“死不了。”
“我想救……”
“救不了!”
周鹤话没说完就被栾卿涵硬生生打断,面对周鹤的愣神, 他自己也愣住了。
刚刚, 他好像在泄火。
怎么一不小心就交代了这么多,原本的计划里面, 栾卿涵确实想折磨周鹤一通,让他放下面子求自己, 当谈话接近尾声,忽然的意识把栾卿涵弄得不知所措。
手里的烟猛抽两口, 烟丝燃烧的热度加上炽烈的阳光, 足以把他烤得炸毛。
幸好清风救驾, 又把他吹醒了。
“你回北京把画取来, 就能救出你兄弟, 等到老刀落网, 画不是照样能回到你手里吗?”
“行。”
周鹤没再争取, 他也要脸, 栾卿涵已经算很帮忙了, 接下来他要自己想办法。
“后会有期。”
这条路走到头,周鹤马上有别的事要做。
……
桥头, 周鹤走到车旁边, 顺着玻璃往里看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陆情呢?杨昊呢?
电话拿出来还没解锁,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周鹤!”
闻声望过去, 陆情和杨昊一人手里拿了一个甜筒冰淇淋,另一只手则空着, 朝周鹤这边走。
没给我买?真没给我买?
某人顿时有点怀疑人生了。
“诶!这么快就完事儿啦?”,杨昊挥着手里的冰淇淋,走到周鹤面前时直面腾腾杀气。
“你吃吗?”
关键时刻还得是女朋友,陆情手伸过去,冰淇淋近在周鹤嘴边,他俯身。
另陆情和杨昊都意外的是周鹤没咬冰淇淋,而是攥着陆情的手腕拽到一旁,完全不顾杨昊存在一样吻过去。
她嘴角的冰淇淋融化在他嘴里。
“抹茶味的啊。”
周鹤说完打开车门,招呼他俩上车。
陆情尬在原地,灵魂出窍。
杨昊呢,被突来的甜蜜暴击,走回车里,问周鹤:“你啥时候结婚?”
“怎么?”
“没事儿,我就告诉你一声,鉴于你刚才对我的伤害,我决定不给礼钱了。”
不给?去年他结婚的时候周鹤可是给了十万……
陆情刚坐到后座,就听到“礼钱”两个字,但没在意,因为她又一次被周鹤弄得满脸通红,要是没有外人在还好,怕就怕有外人在。
……
“你跟他怎么谈的?”
车刚开动,陆情就着急发问。
周鹤握紧方向盘,“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告诉了我一些。”
杨昊回头看了陆情一眼,八卦写了满脸,陆情淡定回应,“是,他喜欢我。”
杨昊脑袋短路地回了一句,“恭喜。”
周鹤在一旁听着,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把你俩扔下去信不信!”
“闹着玩呢。”,杨昊赶紧转回身,求生欲极强,还不忘回归正题,问:“姓栾的跟你说什么了?”
原本还很平和的气氛忽然冷了一格,周鹤回他,“是老刀和高唯杀了我爸,他们想要我家那幅《五台山图》,几次索要不成,加上我爸拿了幅赝品糊弄他们,老刀就动了杀心……其实我爸不报警是为了保我,怕老刀他们对我不利。”
周璟珏的葬礼杨昊参加了,在出殡前一天晚上从格尔木赶到北京,第二天一早参加完葬礼打算陪周鹤呆几天,但是队里有紧急任务,他不得不赶回去。
葬礼现场来了很多人,因为周璟珏的社会地位和好人缘,周鹤全程礼貌接待,光鞠躬就不知鞠了多少,等到葬礼结束人都走光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灵堂一角,无声痛哭,年少离家,他和周璟珏并不亲近,可当世上和他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突然离开的时候,痛苦就像疯长的海草,缠绕心脏,绵延不绝。
不过到底他还是坚强的,现在再提起周璟珏的死已经能够坦然面对。
“栾卿涵有没有说那枚翡翠戒指在哪?”,杨昊问。
“没有。”
周鹤原本想问的,可谈话到最后他也没问出口,和栾卿涵主动讲出不同的是,只要他问了,就是相求,虽然他求过,但凡事都有极限。
“翡翠戒指?”
陆情口中的戒指非彼戒指,她最先想起的是拍卖行她和周鹤互争的那一枚。
周鹤没给她细说,“我们现在去找于哥。”
三天后老刀操办的地下拍卖会,也许他有办法弄到门票。
……
这次见面没去于忠灼家里,而是在约在了茶馆,就在他的一个铺子旁边。
周鹤让陆情和杨昊在车里等,他一个人去就行。
本来他俩和于忠灼也不认识,去了反而会不方便,所以周鹤提出自己去的时候他俩都没异议。
车里空调打着,丝丝凉风吹得陆情膝盖有些不舒服,她把周鹤的外套盖在腿上,这才好点儿。
杨昊:“喝水吗?”
“不了,谢谢。”
杨昊笑笑,说:“不用跟我客气,周鹤是我最好的兄弟。”
“知道,周鹤说他老家也在格尔木。”
“嗯,小时候我俩是整个大院最调皮的小孩儿,每次惹祸之后我都跑得比他快,因为大人都舍不得说他,这小子仗着一张英俊脸蛋没少受大人偏袒,我印象最深的是邻里邻居的姐姐阿姨什么的都愿意抱他,我就和他约定,闯了祸我先跑,他留下来对付大人。”
“你这么欺负他啊?”
“不是欺负,这是战术,好吗?”
鬼信你!
等着没事儿干,陆情就和杨昊闲聊天,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周鹤的,杨昊本着“最好兄弟”的职责所在,把周鹤从小到大的事讲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他以前的情史。
陆情知道杨昊特别想看自己对周鹤情史好奇的样子,她偏不遂他意。
“你结婚了是吧?”
杨昊一愣,“结了。”
“结得还挺早。”
陆情想起不着调的凌总,三十几岁还被小女友玩得团团转,一物降一物在爱情里是一个平衡点,想达到这个平衡点并不容易,有的人转山转水才看到人心,有的人出门就撞缘分,太过逢时。
陆情靠着椅背,看着街上行色缓慢的路人,突然有点想念敦煌的沙漠。
困意袭来,她竟然睡着了,直到周鹤谈完事儿回来,车门开关的动静把她震醒。
……
周鹤不知道陆情在睡觉,上车就跟杨昊说:“于忠灼有办法带我进到拍卖会里面,你告诉韩亭东,看他那边怎么准备,需要我做什么?”
杨昊“嘘”了一声,可是已经晚了,陆情睁眼,和周鹤来了个“深情”对视。
“睡着啦?”
“……嗯。”
“送你回酒店床上接着睡,车上不舒服。”
周鹤的电话这时响了,还是江夜,刚才他找于忠灼谈事儿的时候就被她的电话震得大腿发麻。
“这边刚忙完,回去跟你说。”,周鹤挂掉电话发动车子往回赶。
江夜那边担心方南,又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人在酒店憋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打通周鹤电话,没等咆哮质问就被他一句话打发了。
……
傍晚,抓捕和营救计划制定完成,韩亭东第一时间给杨昊打电话讲了一遍,因为杨昊这次是休假过来,跨省抓捕行动需要提前和上头汇报,为了不耽误时间,也为了不违反纪律,他不能以“警察”的名义参加此次行动,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暗中帮忙。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在三天后的拍卖会结束前,不但老刀可以落网,方南也能平安返回。
在此之前,周鹤要给老刀吃一剂定心丸,他联系到栾卿涵,说自己明天即将返京,大后天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不能在拍卖会前,也不能在拍卖会后,两边必需一起行动。
栾卿涵没有质疑周鹤的诚心,总之不管是拿画交换还是硬抢,对他自己都没有弊处,而且他心里更希望周鹤能尽快联络警方,只要老刀落网,他就可以抽身离开这个圈子,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他从老刀那领的最后一个工作是地下拍卖,去年已经办过,这次熟门熟路,不用刻意准备什么,这个活完成之后他打算去巴基斯坦呆一段时间,那边有朋友接应,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
三天后,拍卖会开始前的四个小时,周鹤酒店的房间里,好几个男人在一起商量事情,陆情没处坐,就去江夜房间呆着,因为这次行动女人都在“编外”,一个字,等。
于忠灼没在受邀名单,他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把周鹤安排进后厨打杂,因为拍卖会有茶歇,而且来的人都有头有脸,茶歇必不可少。
还有一点让人担心的是栾卿涵和高唯都会参加,如果他俩其中一个认出周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最开始于忠灼主张挑个生人过去,一旦里边交易直接通知外面拿人就行了,但这个提议一出口就立马被周鹤否定,因为短时间挑一个懂得鉴定文物,而且不会走漏风声的人太难,周鹤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有点铤而走险,但值得一试。
……
就在陆情等得无聊的时候,一条短信过来。
“你在哪?”
“?”
“我是栾卿涵。”
陆情拿着手机一下坐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怕回复不当再露出什么马脚。
旁边躺着的江夜见她不对劲,凑过来看。
“先别回,看他怎么说。”,她给陆情支招。
“嗯。”
果然又一条信息很快进来,“周鹤和你在一起吗?”
江夜刚要提示,陆情手指飞快打出一行字,她点头,表示同意。
“他一个人回北京了。”
“那你……我这有个拍卖会,要不要过来玩?”
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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