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是从木屋窗中透出的,木屋顶上,落满寒号鸟。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走阴其实有许多禁忌,特别是与阴界存在打交道,若是不小心触犯禁忌,很可能无法顺利还阳。
我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绪,想着刚才那么危险的局面,都闯过来了,眼下就要达成目标,更没有退缩的道理。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来到木屋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谁?进来!”
出乎意料,里面传出的声音,温润平和,与眼下诡异的环境,完全不相符。
我推开木门,见到的,是一个白衣女人的背影,木屋内格局简单,女人盘膝坐在蒲团上。
我从怀中掏出木盒,正准备说话,突然目光震惊,因为对面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阴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可能,阴界怎么会出现活人?”我在心中大喊。
活人可以到阴界,就比如我现在的状态,不过我目前的状况,算是阴魂出窍。
而对面那女人,有血有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有呼吸心跳的大活人。
“别奇怪,我情况特殊,你有什么事?”白衣女人背对着我,似乎能看透人心。
“阴中月,托我给你送一样东西。”我收起内心震惊,把木盒放在桌上。
白衣女人淡淡应了一声,盘膝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我站在原地,眼下东西送出手,任务算是完成了,可对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幸苦了,你回去吧。”白衣女人语气平和。
我转身就走,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可这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
跨出木门,我心中一动,总觉得那白衣女人的身影,有几分熟悉。
我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皱眉思索,仿佛隔了一成纸,怎么也想不起来。
鬼使神差,我回转过身,向木屋那边看去,正巧那白衣女人,走过来关门,四目相对。
我满眼震惊,心中如卷起万丈巨浪,那白衣女人的面容,竟然与梦中那个徘徊不去的身影,如此神似。
身体失去控制般,向木屋那边走去,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梦中母亲的身影,与白衣女人重叠在一起。
白衣女人同样愣愣站在那,手扶着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
我走到白衣女人对面,没有勇气开口,从小没见过母亲,对于她的印象,完全来自那一个个模糊的梦境。
所以我不能确定,她就是母亲,即使直觉上已经做出判断,可是理智却主导了言行。
“你……”白衣女人声音颤抖,可是说了一个字后,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大变。
“别想太多,也别问太多,立刻离开这里。”白衣女人眼中闪过焦虑,语气急促地说。
“为什么?”我语气激动,想要直接询问,她是不是母亲,可始终无法开口。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记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白衣女人说完,伸手向我一指。
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积蓄了二十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大声问:“你是不是妈妈,为什么要抛下我?”
可惜,白衣女人和木屋消失了,那里除了扭曲的枯树,还有寒号鸟外,再无任何东西。
“千万记得,别找我,也别探听。”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视线逐渐被浓雾遮盖,我越飘越高,然后身子一沉,一下子坐了起来,发现已经回归身躯。
“顺利归来?太好了,胖爷都快担心死了。”王胖子油光满面的脸,凑了过来。
我一声不吭,跳下床,向外狂奔,心中如堵了一团泥,压抑而憋闷。
“哎,咋了,你中邪了?”王胖子追在后面大喊。
我没有回应,连十七爷的询问,也仿佛没听见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祭庙,找大祭司问个清楚。
无视街上行人诧异目光,我一路狂奔到祭庙,身后一直有脚步声追着,应该是十七爷和王胖子。
我再次来到上次小院,门上挂着一把锁,我不管不顾,疯狂拍着门。
一旁屋子走出一个老头,告诉我别拍了,大祭司出去游历了,短期不会回来。
我呆呆站在木门外,心中空落落的,本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可这次走阴,让我平静的心,升起波澜。
“哎,你到底咋了,神经兮兮的?”王胖子气喘吁吁跑来。
“我在阴界,见到一个女人,可能是我妈妈。”我声音机械地说。
王胖子愣住了,大家多年朋友,他自然知道我的情况,沉默了一下,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