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匹马从巷子尽头急奔而来,停在府衙后门处。
圆月皎洁,月光洒在地上,给大地铺了一层银光。
便是在一片寂静中,马蹄声格外的响亮。
好好的一匹白马,在月光下竟是显出几分妖艳的红色。
马上两个人,男人坐在前边,女人在后手挽缰绳。
马停下来的时候,女子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之极。
她下了马,还伸手将男子给扶了下来。
两人进门的时候,男子的腿一阵发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还是女子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了。
只是,迈过门槛,男子浑身发虚,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女子身上才能往前走的。
这两人自然便是成烟罗和秦翊。
成烟罗已经把马交给下人,她直接将秦翊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颈,让他更好的借力,而成烟罗一只手则揽在秦翊腰间。
她抬头的时候,就见秦翊脸色惨白,唇上都没有血色,不由担起心来。
“如何?可好些了?”
秦翊强笑一声:“我无事,你莫担忧。”
成烟罗皱了皱眉头,扶着秦翊进了屋。
她让秦翊安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与他,又吩咐下人去弄热水好方便两人洗漱。
做好这一切,成烟罗也坐了下来。
两个人互相对视,均看到了对方一身的污血。
看着成烟罗身上的血,秦翊又是一阵恶心反胃。
上午的时候,他杀人倒是利落。
当时他什么都不去思量,凭着那分血气之勇将人杀了,之后又忙着安济灾民,更没有时间去思量,等到下午有空闲的时候,秦翊便心中难受起来。
想想他杀那人时喷出来的血,以及那个人死不瞑目的样子,秦翊险些就吐了。
到了晚间,秦翊又累又饿又恶心,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人死的时候的样子,便是浑身发软,有些走不动路了。
倒是成烟罗根本不受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看起来比秦翊好了不知道多少。
秦翊看成烟罗神色淡定稳当,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七娘,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只是杀个人便吓成这个样子?”
成烟罗却笑了:“谁说你没用的,你能当机立断将那人斩了,以此来震慑那些闹事的人,这便是最好不过的,哪里是没用呢?”
“可是我?”秦翊想说他下午真的是又怕又恶心,却被成烟罗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谁头一回杀人的时候都不好受,你已经算是好的了,有些人吐的昏天黑地,有的人还会吓昏过去,更有些人连着做好几日的噩梦呢,你莫多想,也莫多思,全当杀的是只鸡是只鸭罢了。”
秦翊苦笑一声:“好,听你的。”
“今天的事情犹为凶险。”成烟罗面色凝重的看向秦翊:“若我晚去一会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另外,那些世家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只怕还有许多毒计要使出来,你可怕了?可曾后悔?”
秦翊这时候却释然的笑了起来:“不悔,我说过虽九死犹不悔,便总是不后悔的,不管后果如何,至少今日我救了千万的灾民,杀人我也不悔,杀一人而活千万人,这买卖划算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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