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青木一矩没有回话,脸上的怒气却也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他看了一眼那个传令兵,忽然开口道,“看你面生,近畿的新兵吗?”
“是,大人。”那个传令兵被青木一矩问得不明就里,下意识地答道。
“难怪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切。”青木一矩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道,“那帮今川家来的老人,就是看不起我。明明其他尾张、近畿的新人,都早已得到他们的认可,可唯独我一直被另眼相看。”
“不就是因为当时殿下为了迎合民心,提拔了我当排长,抢了他们今川家老人的位置吗?是,我青木一矩坦荡,承认当时自己的功勋是比不上其中一些人,可是我的能力根本不比他们差!”青木一矩越说越气,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刀鞘,把手都拍红了,“这么多年来我跟着殿下南征北战,立功无数,他们还是不肯正眼瞧我,始终觉得我是个关系户,是为了民心需要才坐上这个位置的。这不?连给我直接下死命令都不肯,还让我自己考虑,不就是看不起我吗?对于武士来说,真是奇耻大辱啊!”
“你回去吧。”青木一矩缓缓地抽刀出鞘,同时拍了拍那个传令兵的肩膀,“就和你们御前崎大人说,他们几个一直看不起的那个关系户,也是雨秋军的一员,也是对殿下忠心耿耿的武士!他若是不信,我这就证明给他看!”
半晌后,御前崎仲秀愣愣地听完了传令兵的回报,望着青木一矩的旗帜径直从细柳备阵中脱离。带着50战兵,逆向而行,直冲内藤昌丰阵地而去
他是要以死突击,为大部队的撤离争取时间了。
“混账东西!你比吉岗胜政那没脑子的还要没脑子!”御前崎仲秀气得眼泪一下子都出来了,狠狠地大骂道,“就算看不起你,顶多他娘喝酒的时候不敬你酒,哪里会在战场上看不起你啊!你这个白痴!你那股二愣子忠勇,我们谁心里不清楚啊!”
“撤!”御前崎仲秀一把抹去眼中的眼泪,“不能让那傻瓜的牺牲白费!赶紧撤!等回去之后,看我不把他的坟上浇满浊酒!”
靠着青木一矩的决死突击争取的时间,细柳备得以摆脱了内藤昌丰的追击,安全地撤到了西神田川北岸。而雨秋平率领的细柳备第一连和骑兵连,也在细柳备铁炮射击的掩护下撤过了西神田川。按照之前的部署,渔村三日町下尾奈一带的防线由细柳备第三连负责,神明神社也就是雨秋平撤退经过的地方,则有细柳备第二连负责。
“正吉?”雨秋平看到细柳备第二连来负责交接防区的人居然是兼松正吉,诧异地问道,“怎么是你来了?”
雨秋平刚刚问完这句话,兼松正吉发红的眼眶,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青木大人为了掩护主力撤离,牺牲了。”兼松正吉忍着眼泪向雨秋平行了个军礼,“二堂副连长身负重伤,无力指挥,按照军衔接替,由在下暂代连长指挥。”
“我知道了…”雨秋平只觉得心下又是一疼,脸上却努力不显露出悲伤。为将者过度悲伤,会动摇部下的士气。他拍了拍兼松正吉的肩膀,勉励了几句,就快速扭过头去,不让兼松正吉看到自己扭曲的面容。
“撤,我们这就返回三日町上尾奈!”雨秋平翻身上马后,一勒马缰,就立刻率领着部下掉头离开。而此时,马场信春和高坂昌信所部正在围攻由鸣镝备三个连驻守的三日町上尾奈东入口。武田信玄那拨出去的500直辖,则一路北进到了西神田川南岸,隔着柿田川和内藤昌丰所部遥遥呼应,与西神田川北岸的细柳备第二连、第三连对峙。
而武田信玄的本阵,则移动到了那个高地上,也就是雨秋平之前本阵所在之处。登上高地,拥有了视野,整个盆地的战局一下子明朗起来。
武田信玄用手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环顾战场。半晌后,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几声。
“父亲何故发笑?”部队崩溃后,武田胜赖就一直跟随在武田信玄左右。心头烦闷的他,看到武田信玄忽然笑了,不由得诧异地开口询问。
“不错,不错,不错…”武田信玄对着雨秋军的防线,频频颔首,嘴上也是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这么短的时间里,后退重新建立了一整条防线。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充分利用了地形。我原以为他已经全军崩溃了,却不想被他收拾残局。此子防御之功,尚在我之上啊,后生可畏。三好修理大夫那‘雨秋兵法,绝对防御’之誉,当之无愧。”
“父亲似乎很开心?”武田胜赖愣了一下,愈发不解地问道。
“棋逢对手、见招拆招的感觉,莫过于此。”武田信玄用采配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心,十分满意地笑道,“这才是军略的醍醐味啊。川中岛之后,好久没有此般快意了。”
“那么,再试试这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