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天野景德顿了顿,模仿着雨秋平那古怪的发音,“叫燧发枪。”
“大人要我去做什么?”铃木重秀难以置信地望着手里的宝贝,意识到这次吩咐给他的人估计不简单。
天野景德眉目间闪过一抹狠色,里面还夹杂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杀三好义贤。”
三天后,细川真之再次找机会躲过了鸦的忍者的监视,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告知了铃木重秀。可是当他等在那座破败的寺庙,看到人来的时候,却发现来的是两个。
“在下天野景德,见过细川少主。”天野景德用这久违的称呼问候了惊讶的细川真之。
“你想给你被谋杀的父亲和被强占的母亲雪恨吗?如果你想杀三好义贤报仇的话,雨秋家随时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们假装你寝反了铃木大人。在之后的战斗里,我会将织田军的真实情报源源不断地通过铃木大人泄露给细川大人,由您再转达给三好义贤。只要每一则情报都是真的,铃木大人就可以取信于三好义贤。到了那个时候,你在战乱之际引着铃木大人去拜见三好义贤,说是有重要军情要汇报,铃木大人借机刺杀他。而您,也可以不必自己动手,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事后,欢迎您投奔雨秋家,我们会替您向织田大殿禀报功绩,将本就该属于你和你父亲的阿波守护一职还给您,并帮你重回阿波。让你夺回曾经属于细川家的一切。”
时间回到天正四年(1576)11月18日摄津的战场上,阿波众的幕府内。
所有人在看到三好义贤被一枪毙命,脑浆和鲜血飞溅时,都没有弄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死的那是魔法吗?还是巫术?为什么没有点火的铁管子居然能把人打死?在幕府里所有人都陷入慌乱的时刻,铃木重秀骑上边上一匹无人看管的马,二话不说就向外跑去。
“快抓住他!”细川真之在看到铃木重秀已经策马冲出幕府时,才故意慢了半拍地喊道。随后,他自己翻身上马追着铃木重秀冲了过去,同时对自家的护卫瞎指挥道,“快去南边排查,南边还有同伙!”
三好义贤的护卫慌乱之中听到
细川真之的命令后就不假思索地去执行了,全部向着南边而去,而铃木重秀和细川真之则一前一后向着北边策马而去。阿波众的部队们此时还不知道幕府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自家的少主和另一个人策马奔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军犹豫的这段时间,铃木重秀和细川真之已经趁乱逃出了战场,顺着他们来时的山路向雨秋家摸去。
不久后,雨秋家的营地内。
“殿下!铃木大人回来了!”一个传令兵兴奋地跑到雨秋平跟前道,“铃木大人没有出奔啊!他说他还杀了三好义贤呢!是真的,我们的岗哨已经看到阿波众阵地里一片大乱了!铃木大人带着细川真之来见殿下了!”
“啊?”除了雨秋平和天野景德外的众家臣们,此时都是不知所措。只有雨秋平和天野景德如释重负地相视一笑,眼中的喜悦已经掩藏不住。
“之前欺瞒了诸位,我愿意向你们请罪,一切都是计划。”守口如瓶几个月的天野景德直到大功告成后,才终于向同僚们吐露了真相:“我之前寝反了细川大人,铃木大人是我派过去的双面间谍。我将织田军的情报和动向告诉铃木大人,铃木大人则将情报通过细川大人告知三好义贤,从而取信于三好义贤。等到大战爆发、兵荒马乱之际,铃木大人便会趁机出奔,由细川大人引着去求见三好义贤,借机刺杀。”
“你?”竹中重治闻言震怒地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天野景德身前,沉声喝问道:“我就说这几日两军的动向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原来是我们自家身边出了内奸啊!你看看你泄露的情报都干了些什么?荒木殿下被逼反,羽柴殿下被击溃,织田家大军险些溃败!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都舍弃不了的人,什么都拯救不了。想杀三好义贤,必须要付出代价。”天野景德脸不红、心不跳,毫不内疚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泄露真的情报?还泄露那么关键的情报?把大军害成这个样子?”竹中重治仍旧不能接受,继续追问道。
“三好义贤那种程度的对手,是能用假情报或者无关痛痒的情报糊弄过去的吗?想取信于他,必须用最真实的最重要的情报。”天野景德理所当然地摊开了手,“而且受损的都是友军,雨秋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天野景德和竹中重治争论的时候,铃木重秀已经领着细川真之急匆匆地从幕府外面赶来,并肩而入,来拜见雨秋平。
“殿下,细川大人马上还要回去,不然容易让三好家的人起疑心。这次来,是来向您道谢的!”铃木重秀拍了拍自己好搭档的肩膀,笑着替他解释道,“这次细川大人立了大功啊!没有他搭桥牵线,在下绝对找不到那么好的射杀三好义贤的机会!”
“大仇得报!多谢红叶殿下!家父的仇,在下忍了20多年了!当年家父惨死寺中的景象,我现在还历历在目!这么多年了!国破家亡的血债…我忍了这么多年了啊!”细川真之说着说着,情绪忽然崩溃,一下子跪下来嚎哭起来,“管杀父仇人叫爹,看着娘被杀父仇人蹂躏,还要鞍前马后地侍奉他…我这过的还是人的日子吗!我还能要点脸吗?但凡是有一腔热血的武士,哪个会像我这样无耻啊!父亲在天之灵该有多瞧不起我啊!20多年了啊!大仇终于得报啊!九泉之下,我终于可以见父亲了啊!红叶殿下大恩大德,在下愿做牛做马来报答!”
“细川大人何须如此!赤子之心,天地可鉴。”雨秋平看到细川真之情绪依然崩溃,匆忙走上前去想要扶起细川真之,“这次能替我们诛杀三好义贤,除去雨秋家的心腹之患,细川大人您功不可…”
腰腹间忽然一凉,声音也戛然而止。
雨秋平难以置信地低头望去,只见刚才还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细川真之,此刻已经狠狠地把一把淬毒的暗黑色刀刃捅入了雨秋平铠甲间的缝隙,深深地刺入了腹部。鲜血,不住地从雨秋平的口中涌出,滴在了细川真之的脸颊上。
“父亲!”细川真之在被匆忙赶来的本多忠胜一刀砍死前,泪里带笑地仰天长啸道:
“六郎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