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老板确实是登记在了河内?”今井宗久想起了之前公示的登记表。
“对。”小西隆佐点了点头,“我们商户虽然近几年都在堺町活动,但毕竟是从河内起家的,在那里也认识不少人,可以靠这份人情换点选票。”
“大家都不容易。”今井宗久苦笑了两声,“那就5日投票点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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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六年(1578)6月5日,雨秋家下议院的换届选举如期举行。设立在堺町、石山町、岸和田港、河内枫叶山城、和泉岸和田城、纪伊根来寺的六个投票点展开了激烈的竞选活动。雨秋平忘记了他前世选举中的规定——投票当天不得进行助选活动。于是,就可以看到诸多选举人围在投票点四周,向前来投票的选民推销自己。
“诸位兄弟们!投俺喜八郎一票吧!俺和那些吃香喝辣的奸商不一样,俺也是工人,俺也是起早贪黑地在厂子里干活的可怜人!俺懂你们!俺懂过年了还不发工资,没日没夜累得碰到枕头就睡是啥滋味!选俺上去,俺在下议院里给咱可怜人说话,说在咱们红叶殿下听听!俺要立那个什么法什么议案,让奸商们再也不敢克扣咱工钱!他要是克扣,咱就闹到畠山殿下那里去!”
一个简易的土台上,一身工装的喜八郎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但还是拿着铁皮喇叭,扯着嗓子在那里喊,“兄弟们不识字不要紧!到时候
纸上第8个就是俺!在前面打个勾就成!谢谢兄弟们了!纸上第8个啊!”
喜八郎土台的周围,围着数目庞大的工人。他们不少已经投完票了,正围着喜八郎向他欢呼。这浩大的气势,让周围的其他人都相形见绌。
“这么多人嘛…”津田宗及看到这场面不禁有点发憷,对身旁的今井宗久低声道,“咱们不去竞选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吧,我找人算过了。咱们几个场子的工人加起来,再算上我们买来的那些票,肯定够拿席位了。”今井宗久依旧是胸有成竹,面不改色地道,“再说了,像这样大喊大闹实在是有失体面。我们好歹也是议员,那里能这般不成体统?”
“说的也是。”津田宗及点了点头,但是点头的频率却缓缓下降,最终僵在了那里。
“今井老板,你看,那个不是末吉老板吗?”津田宗及忽然举起手来,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精致的大演讲台,上面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末吉孙四郎。而他,同样拿着铁皮喇叭卖力吆喝着。
“诸位可听好了啊,我就是末吉孙四郎,整个近畿响当当的商人!当年红叶殿下初来河内,三好贼党大军压境,那处境可真是危在旦夕啊!就是我,带着一众商人力挺殿下,帮殿下立稳脚跟,才有了今天的雨秋家!当年国会初创,我也助了殿下一臂之力!初代创始人里,最重要的就是我了!这么多年了,我作为下议院领袖一直兢兢业业,想办法为咱雨秋家添砖加瓦!我还年轻,还干得动,还想再给雨秋家和父老乡亲们干几年!大家投我一票!我好找,名字五个字的,从上往下第7个,就是我!”
“末吉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津田宗及有些不顾身份地挤入人群中,挤到了末吉孙四郎的演讲台边上,扒着台沿朝末吉孙四郎喊道,“怎么好如此不顾脸面!”
“啊,是津田老板啊!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末吉孙四郎弯腰朝着津田宗及坏笑了两声,“我可不比津田老板财大气粗,万一选不上可如何是好!这脸面再重要,还能有席位重要吗?咱可是商人啊,又不是端着架子的公家。商人为了钱,哪还要脸啊?”
从人群里快步挤出来之后,津田宗及二话不说就找到了同样神情凝重的今井宗久。
“走吧走吧,咱们赶紧也让手下搭个台子,吆喝几句!”津田宗及见今井宗久还是不动弹,扯着他的袖子就让外面走,“所有人都搞得这么热火朝天,咱那些工人要是反了水,咱的票可就没了!赶紧折腾折腾!”
看着一批一批的选民拿着选票走向登记处,朝选举负责人员拿过笔开始勾选,隐约还能听到“末吉孙四郎是哪个?”“喜八郎是哪个?”之类的问题,津田宗及已经急得脸色煞白,朝着随从们喊道,“快快快!还不快给我弄个台子起来!再来个铁皮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