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
“谕楠做的不错。”雨秋平微微颔首,认可了福泽谕楠的布置,“那长宗我部军和本家的援军呢?”
“长宗我部军进展神速,似乎三好家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赞岐国沿海了,在四国腹地几乎没有留人,长宗我部殿下此刻已经攻占了大片大片的区域。池田殿下、森殿下、佐胁大人的部队也进展不错,阿波国似乎也没有留人,他们已经推进到胜瑞城下了。”
“那三好军主力的位置探明了吗?”雨秋平有些不安地抚摸着伤口。
“还没有,但是大概率在十河城。”森兰丸向雨秋平低声汇报道,“福泽大人认为,三好家既然愿意不惜以十河一存的性命为代价也要杀掉殿下,就肯定对红叶军有后续的进攻计划。既然如此,那肯定要把部队聚集在离红叶军越近的地方约好。要么是十河城,要么是引田城。军情司不久前刚刚和引田城内的细作接上了头,引田城内没有大军。这样推测下来,只有依旧戒严、没有情报流出的十河城里有可能聚集着三好家的大军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部队现在全部聚集在赞岐国北岸的两处港口了吗?”雨秋平追问了一句,森兰丸点了点头。
“那应该问题不大了。就算三好军全师而来,也吃不掉任何一块。等到明天天亮了,我们就恢复攻势。”雨秋平边说在船舱内找了一圈,却没看到本多忠胜的身影,便开口问道:“锅之助呢?”
“队长还在甲板上呢。”朝比奈泰平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道,“队长一直待在殿下遇袭的地方,看起来很是自责。”
“我去看看他。
”雨秋平撑着床褥站了起来,虽然脑后隐隐传来的痛楚让他走路有些不利索,不过显然没有大碍。在叶谷穗子的搀扶下,雨秋平快步走上了甲板。甲板上的血迹已经清扫干净,但雨秋平依稀能够回想起十河一存在不久前的疯狂杀戮。
谁都不曾想到,十河一存居然就从港口边的悬崖上一跃而下,跳上了这众人心目中绝对安全的铁甲舰。哪怕是事后回想,不少人恐怕还是难以置信。这样的故事讲给别人听,也会被当做是神话传说吧?当时甲板上手足无措的水手和侍卫眼睁睁地看着十河一存天神下凡般地跳下悬崖时的心情,恐怕就和一之谷的平家大军看着源义经从悬崖上策马杀来时那样绝望吧。
“之前我还自以为时代变了,九州武士心目中如天堑般的大海,在红叶舰队面前就是通途。”雨秋平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现在却被鬼十河提醒——时代没变。哪怕是铁甲巨舰,武士也能单枪匹马地杀上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雨秋平依稀能看到站在船舷边的那个魁梧身影。在听到了雨秋平的脚步声后,本多忠胜没有二话,直接在甲板上朝着雨秋平跪了下来,俯身谢罪道:
“在下无能,三番五次让殿下在十河一存面前遇险,实在是无面目见人。此役之后,定当切腹以谢。”
“你不准切腹,这是命令,你还要回德川家去呢。”雨秋平弯下腰来,把本多忠胜扶了起来,后者眼中深不见底的懊悔和羞愧让雨秋平感到心里一震。
“你已经做到极致了,没有人会想到十河一存居然以自己被腰斩为代价,也要让上半身砍向我。”雨秋平拍了拍本多忠胜的肩膀,宽慰道。
“武士不需要借口,输了就是输了。还请殿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在下,在下唯有切腹洗刷污名了。”本多忠胜执拗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也好,没料到也罢,结果都是…”
“结果我不是还活着,输的是他又不是你,你不需要切腹。没有你,我才是死定了。”雨秋平把另一只手伸向了船舷,抚摸着那道深深被十河一存砍进去的凹痕——这是铁炮和焙烙弹都办不到的凹痕,却被他用人力给砍出来了。
“他已经做到极致了。我无法想象,以区区数百骑士来袭击一个被数万大军和庞大舰队保护的统帅,还能怎么样才可以比十河一存做得更好。”雨秋平颇为感慨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在月色里缓缓吐出,“三好四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三好义贤用阴谋、安宅冬康用经验、十河一存用武勇,三个人都做到了任何一个武士所能做到的极致,把我三次逼入绝境。若不是天命护佑,恐怕我早就完蛋了吧。”
“我有些好奇,三好四兄弟里唯一剩下的那个,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雨秋平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眼下的局面,最后破釜沉舟的特攻袭击也失败了,三好家已经走投无路了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三好长庆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在雨秋平胡思乱想的时候,森兰丸忽然跑了过来,向雨秋平急急地道:
“殿下,三好修理长庆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