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宇喜多直家眼眸一闪,狠狠地攥住了手指头上的手链,“雨秋红叶…只要谈判有他在场的话,达成的协议就会被遵守,我们的性命就有保障。”
“雨秋红叶是有多无聊,要保我们这些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的人的性命?何况你还两次设计,想置他于死地?”浦上宗景的语调愈发嘲讽,一边轻轻地用脚跟保持着地,来回踏着脚尖,一边挖苦道。
“因为他有着一诺千金的好名声啊,我们这些穷途末路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他舍弃这一名声,这个好名声可是要留到之后更关键、更致命的一次背信弃义的机会上啊。”宇喜多直家忽然狞笑起来,笑得让浦上宗景都有些发憷。
“说到底,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也太低了。不仅要成功在明智军入城前拿下山名佑丰,还要寄希望于明智光秀和雨秋平都想要谈判而不是武力解决,最后还要希望我们能在谈判里收获好的条件。”浦上宗景长叹了一口气,脸上也变得有些阴沉,“简直是痴人说梦啊,还不如直接投降,来请明智光秀留一条生路呢。”
“如果你不想干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赶紧走吧,别妨碍我就行。”宇喜多直家上前几步,走到了浦上宗景身前,几乎是脸贴脸地道,“我现在没空杀你啊主公,快点走吧。”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执着?”浦上宗景咽了口唾沫,沉声问道。
“我不能接受摇尾乞怜,随后被孤身一人流放到什么岛上去那样的结局。如果没能保存实力的话,我该怎么样才能给八郎报仇呢?”宇喜多直家的眼神空洞无物,漆黑地有些吓人,“这就是我活下来最后的意义了
啊…”
“我的人已经大概查清楚了,那可是死了无数人才在重围里送进城的情报啊。”宇喜多直家的嘴角抽搐着咧出了夸张的弧度,“害死八郎的人,应该就是羽柴秀吉手下的那个黑田孝高吧。就算死,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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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走出宇喜多家兵营的浦上宗景,嘴上一直低声碎碎念着这个词。
宇喜多直家在浦上宗景回来前,就已经说服了尼子胜久和他共进退。尼子胜久和山名佑丰有着被背叛的旧怨,对于进攻山名佑丰一事自然是拍手赞成。而且尼子胜久也明白,宇喜多直家和浦上宗景直接卸甲归降还是有一丝生机的,可是作为从织田家背叛的与力,他尼子胜久若是投降可是必死无疑。
按照宇喜多直家的计划,浦上宗景的任务就是盯住浦上家兵营所在的鸟取城北门——尼子家的兵营也在这里,他们两家要合力阻止明智军进城。在宇喜多直家发动兵变并进攻鸟取城本丸后,他们两家就要立刻响应,夺下鸟取城的北门,阻止明智军入城。而之后,只要等到宇喜多直家的部队夺下鸟取城的控制权就可以了。
浦上宗景回头看了眼鸟取城的天守阁——它已经被轰得残破不堪。山名佑丰即使在这种时候,也还不信任浦上宗景,不肯把具体的行动安排告诉浦上宗景,这是促使浦上宗景最终倒向宇喜多直家的原因——天知道山名佑丰和明智光秀达成的协议里,是不是他们三家来自山阳道的大名都给卖了。浦上宗景反正是想不出,山名佑丰特意给自己留一条活路的原因。
“刚好,山名佑丰给我的布置也是盯住尼子家,那我在北门干耗着也暂时不会让山名佑丰起疑…”就在浦上宗景琢磨着自己的小九九时,忽然听到身后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就是喊杀声和惊慌的叫声。
“什么情况?”浦上宗景匆忙转过身来,只见鸟取城西门的城门下此刻已经乱作一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远看看不清楚。浦上宗景在侍卫的帮助下爬上了一栋屋敷的二楼,匆忙向那边望去,只见大批大批羽柴军正从西城城门不断涌入。
“羽柴军…”浦上宗景愣得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好半天才僵硬地转过头来,把目光投向了北门处,“不是说明智军从北门进城吗嘛…怎么进城的是西城的羽柴军…”
不过也没有给浦上宗景太多思考的时间,猝不及防的宇喜多军很快就在羽柴军的突然袭击和山名军的夹击下溃散了。浦上宗景的面部表情逐渐凝固,环顾了周围的侍卫们一眼,随后无奈地道:“放下武器请降吧。派使者去,我们投降。”
然而,浦上宗景等到的却不是赶来受降的使者,而是汹涌而来的羽柴军。他们丝毫不给浦上宗景任何辩解的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浦上家的众人纷纷砍杀。察觉到一样的尼子军试图打破北门逃跑,可是却没能如愿,被赶到的羽柴军全数歼灭。当晚,鸟取城压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