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方便透露,不是什么要紧事,”林秀贞摆了摆手,示意他并不在意,咽下一口茶水后从容地道,“因为今川家的人把今川治部的行踪告诉了我们。”
“诶?”雨秋平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秀贞在说什么,随后挠着头不解地问道,“可是林殿下刚刚还说今川家没有内奸啊。”
“是啊,我是说过。”林秀贞同样看向了雨秋平,“怎么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今川家的人把家督殿下的行踪告诉你们?”雨秋平匪夷所思地追问道。
“谁知道呢,恐怕只有今川治部才知道吧。”林秀贞轻笑了两声,随后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阴云,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是什么意思?泄露家督殿下行踪的人是谁?”林秀贞的话云里雾里听不清楚,但雨秋平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得有些发昏,双手往桌面上一拍,将身子向前探出对林秀贞逼问道。
“非但不是织田家安插在今川家的内奸啊,反倒是今川家安插在织田家的内奸。我们在永禄三年(1560)年初发现了他们的蹊跷,也一直对他们暗中严加盯防,直到战前也没有松懈。反倒是他们不知为何,在战中主动向我们泄露了今川治部的行踪。”林秀贞悠然自得地扭回头来,从容不迫地看着雨秋平因为紧张和诧异已经有些变形的表情,苦笑着道,“那两个人你也认识,甚至还调查过,一个叫毛利新助,一个叫服部小平太。”
“他们在桶狭间之战中忽然向我们投诚,告知了我们今川家的影武者计划,也告知了我们今川治部就在鸣海。也是他们两个告诉我们,今川家在鸣海城的部队并不知道今川治部其实身在鸣海,所以只要挑出影武者的首级,就能伪装出今川治部已经在桶狭间被我们讨取的模样,从而成功击垮了鸣海城下列阵
的今川军的士气。之后我们攻入闭门放火的鸣海城里,也是他们两个找到了今川治部的尸体。将首级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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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让雨秋平久久不能平静,甚至连正常的思考都难以维系,以至于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漏听林秀贞说的话。他也一下子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刚刚来到织田家时,他在海船上像身为织田家大目付统领的泷川一益打听到的那则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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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殿下,”已经顾不得那些事情的雨秋平急急地问道,“今川家的内奸到底是谁啊!是不是冈部元信啊!”
泷川一益在雨秋平的逼视下扭过头去,和雨秋平错开视线。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下对于这个问题,无可奉告。”
“嗯?”雨秋平有些气愤地哼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匆忙摆手致歉,却还是追问道:“可是在下还无权过问这些问题?”
“在下也不知如何和殿下说。”泷川一益摇了摇头,“在下只能说,就算真的有内奸,也不是通过在下的目付组和忍者联系的。”
雨秋平猛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却难以捕捉到。泷川一益到底有没有说真话?如果他说了谎话,那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如果是真话…连他都不知道的内奸,难道是直接和织田信长联系的么?
看起来,想要探索出事情的真相,还需要达到更高的位置啊。
“不过,在下倒是知道一些事情,告诉雨秋殿下也无妨,”泷川一益看出了雨秋平的急迫,开口补充道。
“泷川殿下请讲!”雨秋平再次追问道。
“织田家在今川家有没有内奸,在下不好说。”泷川一益用右手轻轻敲了敲两下船帮,“但是今川家,的确在织田家布下了内奸。”
“纳尼?”雨秋平惊讶地叫出了声,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是那个桶狭间之战前跑来报信的荒尾善次么?”雨秋平开口问道,“他可不是我们的内奸啊,是他自己投奔过来的。”
然而,泷川一益却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在示意雨秋平不要再问下去,后面的事情他没资格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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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泷川一益口中,今川家在织田家布下的内奸,就是毛利新助和服部小平太吗?
毛利新助…服部小平太…前世历史上在桶狭间讨取了今川义元的织田家武士。雨秋平还专门派人调查过他们,可是发现他们在桶狭间之战后就再无任何出彩表现,泯然众人。
雨秋平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在这一世,他们两个同样能够讨取今川义元。明明像他们这样的小兵在织田家里多如牛毛,怎么可能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地点,都轮到了刚好是他们两个人讨取今川义元呢?难道命运和历史真的在冥冥之中进行收束吗?
雨秋平也很好奇,为什么在前世也好、这一世也好,立下大功的毛利新助和服部小平太都没有得到织田家的重用,反倒是默默无闻呢…
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不是什么宿命、命运,也不是什么历史的收束和偶然——这就是必然,因为他们两个是今川家安插在织田家的内奸,是他们泄露了今川义元的行踪。也正因为他们是不可靠的双面间谍,不知为何忽然投诚,因此织田信长和林秀贞也无法信任他们,只是给了他们一些闲差而不会委以重任。
为什么两个今川家安插在织田家的内奸会忽然倒戈?为什么他们两个那么底层的卧底居然能够知晓今川义元行踪这种最高级别的机密?是谁告诉他们的?又是谁指示他们投诚的?还是他们两个自己忽然投诚的?
雨秋平把疑惑和惊恐的目光投向林秀贞,后者却只是摇头——他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
“恐怕只有今川治部才知道吧。”林秀贞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