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的中世军队而言,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防御,绝对不可能攻克的阵地——而红叶军别说没有重炮,连一门炮都没有,甚至连云梯、冲车这些简陋的攻城器械都没有。对他们而言,面前的那个硕大棱堡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堑。而隔在天堑后的,则是他们必须要解救的枫叶山城。
绝望的气氛在这支几十年来纵横天下、百战不殆的军队中弥漫看来。他们终于真切意识到了雨秋平的意义——哪怕雨秋平的军略比不上武田信玄、上杉谦信那样的天下名将;哪怕有参谋部的存在,雨秋平甚至可能都不需要自己去下达什么命令;哪怕御前崎仲秀曾调侃过,在统帅的位置上拴一条狗,红叶军也能打胜仗——但是有雨秋平在的时候,他们从未感到过这般绝望和无助;有雨秋平在的时候,他们哪怕身处三日町的绝境里仍觉得自己有翻盘的希望,相信他们的殿下绝对会想出办法的;哪怕雨秋平什么都不做,也足以支持他们的意志和决心。
可是雨秋平不在了,那面枫鸟马印下空荡荡的令人心惊。
此般的绝望和无助,让这些从今川家就开始追随雨秋平的老将们仿佛在瞬间重新回忆起了他们在知立时的绝望与无助——200多束手无策的奴隶在一座残破不堪的城里,迎接6000织田家大军即将降下的毁灭。
而眼前,横在他们眼前的
同样是那血红的织田木瓜旗,只是当年那个孤身冲入知立城中解救他们的少年已经不在了。破晓前的黑暗,笼罩在原野上。这些功勋卓著的武将,也在那一瞬间变得像他们在知立城时一样彷徨,不知道该如何战斗了。
马蹄声响起,一人一骑从枫叶山城的方向驰来。武士们抬头向东望去,却刚好被初升的朝阳晃花了眼。一阵光晕下,模糊而熟悉的身影逐渐重合,一勒马缰,在武士们前稳稳停下。视线慢慢对焦,那少年俊朗的轮廓和五官的线条逐渐清晰起来,和雨秋平是如此相像…以至于这些从知立城开始追随的老部下们,一个个都是含着泪,喃喃地喊错了称呼:
“殿下!”
“枫叶山城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就从这里打进去,给枫叶山城解围,给父亲报仇。”马上的少年回头,抬起自己孤零零的左臂,指向了那天堑般的棱堡。可是这一次,武士们心中的绝望与无助却已经被一扫而空,一个个用最坚定的声音回应道:“遵命!殿下!”
二十四年前,那个少年孤身闯入城中,来到他们身前,引领着他们走向生。
二十四年后,又是一个少年孤身从城中冲出,来到他们身前,引领着他们走向死。
这条命本就是殿下二十四年前给的,如今殿下不在了,我们就把这条命还给少主吧。
只要有那个身影在——
红叶军将士们齐声大吼道:
“红叶军战无不胜!”
·
“殿下,枫鸟马印!”直江登平策马从营中冲出,捧着手上的枫鸟马印,右手倒持着旗杆。
“不用,这是父亲的旗帜,把他送往枫叶山城东山的陵园吧,那里是德川殿下控制的,请他行个方便就是。”雨秋殇红着眼眶看了眼父亲的旗帜,随后指了指东山的方向,“让父亲在那里看着我们,是如何赢下这一仗的吧。”
“是。”直江登平行了一礼,又追问了一句,“那殿下,您用什么旗?”
雨秋殇犹豫了一下,四处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营寨里正晾晒着的一匹红布。
“就那红布就可以。”
直江登平领命而去后,不一会就找到了一根长度合适的旗杆,把那面有些不伦不类的红布高高挑起,让他在风中猎猎作响。直江登平看着这面有些寒蝉的红布,总觉得不大合适。可是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那些从今川家跟来的老兵们,一个个都是热泪盈眶。
“红布配红叶。”御前崎仲秀抬头看了眼红布马印,又抚摸了下自己头盔上插着的纸红叶。
“对面还是尾张佬。”小川佑东不屑地瞥了瞥远处的织田家大军。
“才五倍而已,尾张佬那些货色,哪怕是三十倍,我们红叶军都不怕。”吉岗胜政锤了锤自己胸口的具足,大声吼出了这些知立城旧部的心声,“二十四年前我们就能赢你,现在也是一样!”
让我们贯彻意志,将形势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