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生相谈·其之一

    成为教官之后，玲的日程表安排不得不做出了一些变动。将指导菲和晶歌的时间从下午调整到了晚课。玲只对两名弟子的学习进度加以关注，至于她们的日常生活她是不会去管的。喜欢看什么人偶剧，喜欢穿什么衣服，那是她们的自由。

    回到工作室之后，缇欧推开了房门，说起了她完成了初稿的论文《导力魔法中的复合属性界定通论》。

    “缇欧发新论文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把我的名字放在后面了吧。以前还在实验室的时候挂名通信作者我就很不好意思了。实际上你发的论文我单纯只是审稿人而已。”

    “我还没有想这么早就‘独立’。再说，审定过程中提出的意见和补遗对我激发灵感也是很重要的。玲你自己或许没有感觉到，你给出的很多意见的价值还超过论证过程本身。所以著名第二作者完全没有问题。”

    “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

    既然缇欧坚持，她也就姑且答应了下来。

    在剑术的修行完毕之后，十点已过，玲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这种犹如心血来潮一样的情况对她来说还蛮少见的。

    “睡不着的话也不用强迫自己啊。”在宽大的床上，穿着影丸睡衣的缇欧开口对穿着波姆睡衣的玲说道。

    在玲的闺房里只有缇欧和她两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恶作剧的让菲也一起睡，但这种情况也就发生在菲刚刚拜师的第一天而已。后面玲还是给菲安排了她专用的房间，她本人也更习惯自己一个人睡吧。

    “呐，缇欧不介意和我聊聊吗？”

    “当然没问题。我们不是每天都会说很多话吗？”

    “不是那个啦。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一直都是学术方面的话题，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其实可以说说更符合我们年龄的话题啊。比如穿着啦，香水啦，占卜啦，明星啦……”

    玲的话没说完就被缇欧开口打断了。

    “玲并不是真的想说这些吧？再说我也不认为你真的会对这些感兴趣。这种思绪乱糟糟的感觉在你身上很少见，倒是和我们在四年前初次遇见时很像。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了吗？”

    缇欧从床上坐了起来，玲也跟着和她面对面在床上盘膝而坐。膝碰膝，坐得很近，大概就是促膝夜谈的感觉。

    “该怎么说呢……唔，好难开口。”

    “那就不用那么着急。先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好了。下棋怎么样？我们很久没对弈过了吧。”

    缇欧手指一摇，橱柜自动打开，水晶棋盘犹如无形之手托着一样飞到了床上。

    八八六十四。

    棋子列阵，针锋相对。

    为国王而战，为荣誉而战。

    白格黑格，诸相非真。

    此乃棋手之舞台，此乃

    棋盘之世界。

    “老样子，你执黑，我执白？”西洋棋规则中，白棋先手，黑棋后手。通常来说先手有一些优势，但并不绝对。西洋棋和东方的围棋不同，在算力足够高的情况下还是五五开的情况居多。二人之间的对弈八成以上都会以和棋告终。

    “嗯，就这样吧。”

    不是按照棋谱，而是每一步都重新思考后手，这是正游戏的乐趣所在。渐渐的，紧绷的心思也放松了许多。

    “说实话，我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最近在干什么。”放松下来之后，玲道出了自己现在的心情。

    “有些懂，又有些难懂。那么让我来发问好了。玲你过得开心吗？”

    “咦？”

    “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幸福哦。和认识的人们建立起良好的人际关系然后过上顺利的人生，这就是我找到的小小的幸福。嘛，虽然我和父母亲那边还有点小小的隔阂啦。玲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

    “大部分时候还不错吧？练武和研究，都有乐在其中。”

    “但让你烦恼的事情和那些无关对吧。想要认清自己的话不妨进行一下置换，你想做的事情，是不惜牺牲快乐的时光也要完成的吗？”

    似曾相识的话题。玲想起来了，在不久之前她也和奥瓜提出过类似的疑问吧。

    “呐，缇欧有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吗？”

    “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吗？技术的进步迟早会让人类走向更好的未来，就像爱普斯泰恩博士引起导力革命改变了时代一样，这是每一个技术研究者的终极目标吧。”

    “技术的进步么……让我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更加具体的事情。话说缇欧你怎么看待命运论？随着观测技术的进步，就像我们罗赞贝尔克工房提供给克洛斯贝尔广播的天气预报越来越准确一样，各种各样的事情的预测都变的可能了吧。如果人类能够通过观测取得一切情报的话，是否能够看透未来呢？这个世界已经发生的事情，它的因果关系连续不断。那么在现在的时刻，未来就已经被决定了吗？这就是命运论，或者说因果论的观点了。缇欧你是怎么看的？”

    “果然未来还是没有被决定好才会比较有趣呢。”

    “和我一样呢。我也坚信未来是不曾确定的。我所热爱的是我自己的努力，即使这只是自我满足也没关系。”

    “似乎是有结论了啊。”

    “嗯，checkm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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