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呢。
于是,她从那个灰蒙蒙的世界里走出来,没有让病情加重。
之后,更是因为学会了区分现实和虚拟,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情绪控制经验,逐步走到了影后的位置。
阮瞳当然不能跟卓洋说自己上辈子的事,但却可以告诉他,这是她新琢磨出的拍戏方式。
听完阮瞳的话,卓洋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幸好,我还以为你旧病复发了。”
“旧病复发?”阮瞳杏眸微闪。
这次,换她怔愣。
卓洋并不知道,阮瞳还没接收这方面的记忆。
他低声说,“是啊,你好不容易克服心病,最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拼命去讨好别人。演戏对情绪波动太大,我怕你又回到从前那样。”
阮瞳,“……”
卓洋,“唉,这么高兴的时候,看我说什么。来,干杯,祝你这一次成功晋级。”
卓洋的话,终于激发了阮瞳大脑中关于她‘曾经患病’的那段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因为差点走不出角色,换上抑郁症。
而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差点换上抑郁症。
或者说,不是差点,而是确确实实换上精神方面的疾病。
通过治疗和身边朋友的鼓励,她一步步慢慢走出来的时候,病情逐渐稳定。
只是,性格从此有了改变。
她变得下意识讨好他人,像一种讨好型人格。
不敢拒绝,不敢诉苦,想要讨好所有人。
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会想办法帮别人开脱,甚至不好意思麻烦任何人,觉得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对他人的拖累。
害怕让其他人感到不悦,害怕恶语相向,她变成了一个敏感又脆弱的人。
因为这样,前助理朱灵才可以一次又一次找她开口借钱,即使每次都没还钱,也不敢拒绝对方。
因为这样,每次参加节目录制时都表现的善良而怯懦,久而久之,便有了‘盛世白莲’的骂名。
其他人说她虚伪,队友们觉得她伪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说不出‘拒绝’两个字。
那时候,陪在阮瞳身边的是知道真相的助理卓洋、队友祝莹,还有刚入行时便一起打拼相识的叶哲。
所以,她把他们当作真正的朋友。
也因为这样,当她最信任的朋友叶哲,在被媒体揭发对未婚妻不忠毫不犹豫把她抛出去挡枪时,她崩溃自杀了。
“真是不爽的回忆啊。”阮瞳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幕,忽然感叹道。
愉悦的心情,被这段不期然闯入的回忆打断。
阮瞳离开的时候高高兴兴,回到酒店的时候就有点丧。
丧不是因为别的,她就是太心疼在这个世界的自己了。
怎么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呢。
“阮小姐,你回来了。”酒店房间门口,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到她,高兴地迎上来。
“您是?”阮瞳目光这才扫到对上的胸牌上。
中年男人:“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欢迎阮小姐下榻我们酒店。”
“你好……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只是我们刚刚送了入住礼在阮小姐房间里,希望阮小姐喜欢。”
入住礼?
她住进来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哪有这时候忽然送入住礼的道理。
阮瞳顺势刷开了房门,一眼望进去,酒店房间干净整洁,完全没有看到哪里多了什么入住礼物。
中年男人好心提醒,“礼物在冰箱里。”
阮瞳没关门,直接走进去,随手拉开冰箱。
当冰箱门打开时,阮瞳看到了塞得满满的,一冰箱的玻璃瓶。
这是云城特有的那种老酸奶,她喜欢的那种。
阮瞳,“……”
“这是,季先生送的?”她尝试着问。
知道她喜欢喝这种老酸奶的,大概只有季蒙吧。
可是阮瞳不知道,季蒙为什么会跟酒店有关系,还能让酒店送了她一冰箱的酸奶。
她哪喝的完这么多,会过期的好不好。
中年男人,“季先生?那是哪位?”
一看对方的反应,阮瞳就知道,不是季蒙。
所以,这是……
“这是靳少让我们送的。”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吩咐说,“如果没事我们先走了,阮小姐,祝您入住愉快。”
经理离开前,还体贴的帮她带上门。
可是阮瞳哪那么好骗。
这些酸奶是靳铭送的?她跟靳铭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何况靳铭也不知道她喜欢喝这种酸奶,怎么可能是靳铭送的。
反而是这种欲盖弥彰、此地无银的说辞,让她开始将目标锁定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一个和靳铭关系匪浅,大约也知道她喜欢这种酸奶,并且有能力指挥酒店管理层的人。
毕竟,靳铭既然是这家酒店的股东,那么那个人,又会差到哪去呢。
从冰箱里抽出一瓶酸奶,插上吸管吸了一口。
甜腻细滑的滋味,在蓓蕾间绽放。
刚刚的低沉丧气,好像都被这种甜蜜的感觉治愈了。
阮瞳咬着吸管的红唇不自觉勾了起来。
……
……
晚上十一点,沈郁还没睡。
他站在落地窗前,黑眸低垂,神情冷淡地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
明明说拍完短片后,便不再管阮瞳那个女人。
可是周尚不停在他耳边呱噪的声音,却让他忍不住去想,她是不是真的还陷在角色里,难以抽离。
作为演员,沈郁太清楚,像那样复杂深沉的角色会带给新人多大的冲击力。
心理修复,也算是演戏中的一环,他就当是执行自己导师的义务。
就当是靳铭不在,帮他看着女朋友。
有着这两个理由,沈郁最终还是派周尚去弄了那些酸奶来,让酒店管理层送过去,以靳铭的名义。
两次看到阮瞳喝着那种酸奶,都笑的温软甜蜜。
她大概很喜欢那种东西。
说不出什么安慰话语的沈郁,只想到了这种办法,让她心情愉悦一些。
抬手捏了捏眉心,沈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就不该去多管那个女人的闲事。
裹着深色睡袍的男人,回头瞥向空荡的大床。
这一夜,他希望那个狡猾的女人不要再出现在他梦中。
“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沈郁,“……”
“你怎么来了。”
门后,沈郁那张美人脸阴沉低冷,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短片已经拍摄完毕,阮瞳没有理由再每晚过来‘骚扰’他。
“来谢谢你呀。”
阮瞳才不在乎沈郁那张冷脸呢,冲他勾唇一笑,就微微弯腰,从他手臂下钻了进去。
沈郁,“……”
“谢什么。”他回眸,目光清冷。
来不及说出赶人的话,就看到女人手里拎着瓶玻璃的酸奶瓶。
沈郁眸色微沉。
阮瞳熟门熟路地坐在他的套房沙发上,将酸奶瓶放在桌上,插上吸管。
沈郁……
“沈先生不会想说,这瓶酸奶跟你没关系吧?”她抬眸,水汪汪的杏眼缀满笑意。
沈郁别开眼,语气淡淡,“不知道你说什么,这是靳铭送的。”
看着他线条流畅的冷峻侧脸,还有因为别过脸,正好对着她的那颗泪痣,阮瞳心就痒了。
本来以为,她一直的撩拨都是徒劳无功的。
但沈郁给她送来整个冰箱酸奶的举动,却让她忽然被激励。
就像一直在单方面追逐的小孩,得到了奖励糖果般欣喜。
“靳少可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口味的酸奶。”
阮瞳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在玻璃瓶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响声,莫名就像敲在沈郁心上。
沈郁忽然感到烦躁至极。
薄唇随意便吐出搪塞的理由,“他问过我……”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幸好我提前打电话问了靳少。靳少可是说,他不知道这件事哦。”阮瞳拿起酸奶,当着他的面,用娇艳欲滴的红唇咬住了吸管。
“你拿这种事问他。”沈郁墨眉拧紧。
阮瞳不在意地说,“这种事怎么了?有什么不能问嘛?”
沈郁下颚线条绷紧。
见他一副不赞同的表情,阮瞳放下酸奶,摆动腰肢,踩着高跟鞋脚步轻盈地走过去。
“沈先生这是生气了吗?因为被我说破了心思,嗯?”她笑的眉目含情。
“你想多了。”沈郁语气冷淡。
“是吗?”阮瞳带笑的目光从他微微敞开的睡袍领口,一路往上,落到那性.感迷人的锁骨上。
她一直也就是言语撩拨,因为拿不准沈郁对自己是什么心思。
但今天,阮瞳觉得自己被那满冰箱的酸奶鼓动了。
有的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厉害。
“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沈郁走到门边,语气冷漠地下逐客令。
阮瞳却稍稍歪头,望着他笑了。
“沈先生……”她忽然靠近过去,双手压上沈郁宽阔的肩,靠着高跟鞋的高度再踮高一点脚尖。
沈郁蹙眉。
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贴上他的耳畔。
“谢谢你呀……”她声音轻软娇嗲,像掺了蜜。
沈郁狭长黑眸微沉,正欲推开她。
薄唇,却被一个甜蜜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阮瞳轻轻地靠过去,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