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兹的手中么?”
安吉尔苦笑数声,这些其实她都明白。她也非常清楚地知道,昨夜死去的那些修巴鲁兹人并不是死于自己的手中,但是因为自己弹开攻击而死,她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这一点,她也同样非常有自觉。
即使是被人说成是愚蠢也好,安吉尔也觉得,随意夺取他人生命是一种非常罪恶的行为。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啊,在绪方小姐的心里。”安吉尔轻叹了一声,“但是,他们都是人类,也都是一条生命。昨天我之所以没有全身而退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问题就出在我一直无法下杀手上吧?”
绪方颇为不解的看着安吉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她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祖国,也有自己的利害判断。之所以没有将修巴鲁兹的死放在和普通人的死同样的价值上,就是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已经站好了队伍的自己,对于修巴鲁兹没有“平等”这样的认识。
“安吉尔小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请让我站在您朋友的立场上说一句。”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起,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般看着安吉尔。
“我接触过很多乙HiME,也看见过很多不同的人。但是她们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们刚开始的时候想法也和您一样,对于杀人有着别样的抵触和不甘。但是之后她们都习惯了。”
“杀人也是能够习惯的事情么?”安吉尔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对于她来说,这可以说是最残酷的事情。
“没错,杀人也是能够习惯的。不仅仅是你们乙HiME,修巴鲁兹和阿斯瓦德肯定也是这样。不不,这只是在力量上的差别,就算是一个正常人,杀人也只是需要轻轻地扣动一下扳机就可以了。曾经爆发的战争中,新兵即使是举起手中的步枪也会颤抖不已,但是战斗只要打响了三个月之后,他就能够面不改色的去杀死敌人了。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明白,他的身后还有需要保护的人。那些人可以是家人、朋友,也可以战友,祖国的土地,效忠的国王。”
“安吉尔小姐,如果您今天放走的修巴鲁兹,下一次伪装溜进了风花市,而偷袭了普通市民,造成了大量的伤亡。那么这份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呢?”
“……绪方小姐的意思是——‘除恶务尽’吗?”
“是的,除恶务尽!并不是因为想杀才去杀,而是为了保护而去杀。”毫无犹豫,绪方说出了她的观点。
安吉尔苦笑阵阵,腹诽起这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的,光是从道理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这也不过就是找给自己的借口罢了。当力量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这就不是保护,而是虐杀。
安吉尔自问若是能力完全解放,毫无顾忌。那么那五十多只奴兽也不过就是十多秒钟的时间。但这和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固守规则不知变通固然让人讨厌,但利用这一点去倚强凌弱,难道就会得到尊重和赞扬么?
安吉尔知道,由真主创下的丰功伟绩,正是如此不停的遵从自己Master的命令,绞杀敌人得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名乙HiME或许都将这视为对主人尽忠的表现。
绪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安吉尔小姐,您是一位Meister。同时也是站在世界所有乙HiME的顶端,侍奉真主·二三大人的Meister。虽然听说将来您的职责是教导学生,成为优秀的乙HiME,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您也会与修巴鲁兹和阿斯瓦德为敌,与加尔德罗贝敌对的人为敌。如果说那些敌人要对您将来的学生、同僚、关心的人下杀手,您也能秉持着这不杀人的规则于他们战斗吗?”
“……”一秒钟的迟疑之后,安吉尔断言道,“不会,若是遇上了那种情况,我会毫不犹豫地打开杀戒。如果这是必须去做的抉择,那么我不会逃避。”
因为格里斯姐姐大人说过,身为乙HiME而没有杀人的觉悟,那不过就是卑鄙的逃避。
安吉尔不想逃避,但也不想胡乱大开杀戒。
“真是奇怪……安吉尔小姐。”
安吉尔抬起头,直面绪方那疑惑的目光。
“你,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又或者普通的乙HiME……”
“绪方小姐,你这是……”
“会平等地去看待所有人,这不是人类所有的权责,您这样要求自己,简直是就是在让自己成为‘神’一样。只有神,才有这个资格,将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也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