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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黑手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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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的长处所在。他懂很多种数学方法,但都停留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水准上,所以他拿出来的成果能够蒙骗很多‘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的学者,但蒙骗不了自己。

    关于他那篇论文中存在的漏洞,帕克教授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因为他在证伪黑德尔猜想的过程中,运用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弱化,外行人一定看不出来,内行人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给他信心的,正是很多内行人也不会精通他所运用的所有方法,国际数学联盟中的那些专家也无法做到。

    安逸了十数年,帕克教授都快骗掉自己,让他也心安理得地认为黑德尔猜想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的时候,《数学纪年》上出了一本增刊,将他美梦中的泡沫全部击破,也将他从美梦中惊醒了。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苏娇杨。

    面对数学系收发室里那摞了一人高的包裹,苏娇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陈润之老先生说过,如果期刊录用稿件的话,那发回的信封会很薄,里面只有一张录用信,如果这封信寄的比较晚,那里面还有可能会加一本样刊。

    如果稿件未被录用,则是会将原先寄去的稿件全部退回,并且在信件中出具退稿意见。

    可现在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当初寄给《数学纪年》的稿件并不算厚,就算《数学年刊》编辑部给她回复一份厚达一百页的退稿意见,那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包裹啊!

    还是说,《数学纪年》录用她的稿件并且登刊了,结果发现这个科研成果不被研究数学的同行所接受,所以便将卖不出去的期刊都寄给她了,让她留作纪念?

    苏娇杨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十分精彩。

    收发室的老大爷瞅见苏娇杨对着那一大摞包裹发呆,操着一口湘南腔问,“丫头,你发啥呆?打开包裹看看啊!我看单子上登记的这些包裹都是从国外寄过来的,死沉死沉的,应该是书,你仔细看看。”

    苏娇杨回过神来,发愁道:“这么大的包裹,我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回去,要是拆了的话,待会儿更难搬。您看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去总务处借一个小推车,到时候一并把这些东西给推到宿舍楼去吧。”

    恰好陈润之老先生从收发室门口飘过,见苏娇杨对着一摞比苏娇杨还要高上不少的包裹发呆,便溜溜达达走了进来,“娇杨同学,你这是……家里人给你寄东西过来了?”

    苏娇杨苦笑,“我家里能给我寄这么多东西吗?都是《数学纪年》编辑部寄过来的,不知道他们要干啥……”

    “不知道他们干啥?那你拆了包裹之后看看不就行了?”陈润之老先生跑到包裹前看了一眼,建议道。

    收发室值班的老大爷说,“这丫头担心拆了之后不好往家里搬呢!我刚刚掂了掂,全都是硬皮的书,有棱有角的,拆了之后应该也没啥事,大不了之后再包一下,我这儿有现成的塑料绳,包起来容易得很。”

    苏娇杨咬牙,“那就拆吧,陈教授,您德高望重,要不您帮我拆一下,我借借您的光?”

    陈润之老先生被捧的哈哈大笑,从桌上拿了一柄小剪刀,咔咔两下就剪断了包裹绳,将厚厚的包裹纸拆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陈润之老先生的目光陡然凝滞住,“期刊?还是过时的?”

    他又咔咔几下拆了一个包裹,里面还是过时的期刊,陈润之老先生越发纳闷了。

    “这《数学纪年》编辑部是搞什么鬼,怎么给你寄了这么多过时的期刊过来?还分了这么多包寄,我得看看,他们搞的是什么名堂。”

    那把小剪刀被陈润之老先生舞得飞快,咔咔几下便将剩余的包裹全部拆开了。

    苏娇杨眼尖,在最后一个包裹里看到三个信封,她连忙把那三个信封拿起来,一一拆开,看完之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

    陈润之老先生问,“娇杨同学,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信里都说了什么?你那篇文章录用了没有。”

    苏娇杨整个人就如同高兴傻了一样,先是摇头,然后又猛点头,看的陈润之老先生一头雾水。

    陈润之老先生从苏娇杨手中夺过了信,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脸上的笑容浓郁地差点开出花来。

    “好啊,娇杨同学,你真是太让我惊讶了!我本以为你那篇证明黑德尔猜想的论文很难过稿,没想到直接登上顶刊,被《数学纪年》给录用了,更是直接被《数学纪年》聘用为审稿人!”

    “据我所知,《数学纪年》去年年末公布的全球审稿人名单里,整个亚洲只有一位,还在我们的老对头那边,是早稻田大学的一个数学学者。你能被邀请成为《数学纪年》的审稿人,就算不是我们国家的第一个,那也绝对是前几个了,真是给我们国防科大数学系争光啊!”

    “你把普林斯顿多方法复合学派的祖坟给刨了,棺材板也给掀了,现在《数学纪年》还给你送过了锤子与钉子来,让你把人家的骨头丢了,棺材板给钉死,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哈哈哈!”

    “娇杨同学,你怎么不高兴?”陈润之老先生总算发现了异常。

    苏娇杨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陈教授,您看错了,我很高兴。”

    能被《数学纪年》邀请成为编辑,苏娇杨是真的高兴,可同时也发愁啊!

    虽然《数学纪年》编辑部的主编说得很含蓄,但苏娇杨还是从第二封信中获取到了《数学纪年》编辑部的本意——请她尽快配合编辑部完成审稿工作,因为她是国际上目前少有的几位精通多种数学方法的学者,所以这份工作只能落在她肩上,当她审稿完成后,她会得到《数学纪年》编辑部支付的一些费用,但不会太多。

    苏娇杨真的笑不出来。

    霍达猜想这个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啊!

    智障系统一共给她留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陈润之老先生让她编写的那本《高考全真试题解析》也仅仅是完成了个人解题部分,还没有系统地分析汇总,她哪有时间来给《数学纪年》审稿?

    可苏娇杨还知道,能给《数学纪年》审稿,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如果不是因为她证明了黑德尔猜想,拆穿了普林斯顿帕克派系玩弄的数字游戏,怕是这样的好事根本落不在她头上。

    说到底,还是机缘使然。

    时也,命也。

    机会到了眼前,她若不抓紧,之后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吗?

    苏娇杨咬紧了牙。

    这一票,干了!

    ————————————————

    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后,再考虑别的就容易了许多。

    苏娇杨决定将自己的时间再压缩压缩,都说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能挤出来,哪怕从海绵里挤出来的水很少,苏娇杨也决定试试。

    人这种生物,不狠狠压榨一番,没人知道自己的潜力极限在哪儿。

    只有对自己狠,才能走得稳。

    苏娇杨同收发室的老大爷说,“老伯,麻烦您帮我看一下东西,我现在就去总务部借小推车。您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等借到之后我立马搬。”

    陈润之老先生拍桌子道:“搬啥搬?借啥小推车?这么多资料,你还准备都搬回宿舍去?你的宿舍是比较大,但也就四五十平米,杂七杂八的东西摞一摞,怕是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娇杨愣住,“这么多东西,不往我宿舍放,那我该放哪儿?”

    陈润之老先生被苏娇杨给问住了,他想了想,数学系确实没有空余的办公室能用,这一学期数学系扩招得很厉害,许多年轻老师都没有安置的地方,只能在外面租了一个办公场所,新盖数学系办公楼的事情已经安排了下去,在国防科大另外一边的空地上,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了,估计明年五一劳动节之前才会完工。

    也就是说,数学系的办公室还得挤两个学期。

    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该怎么收回来?

    陈润之老先生心一横,同苏娇杨说,“我办公室宽敞,一会儿让人给我办公室添一张桌子,你坐我对面去!有啥问题,咱俩也方便交流!”

    苏娇杨:“……这不妥吧!”

    “有啥不妥的,你是咱们系唯一一个拿到数学顶刊审稿人资格的,就凭这个,你都有资格单独用一间办公室。”

    “平时多写写论文,多发发论文,指导指导咱们系的学生该如何写论文,争取在短时间内,把咱们系的科研成果产出量搞上来,谁敢眼红一下?他们有本事就他们上,他们没本事就给我憋着!”

    苏娇杨原本也发愁将这些东西搬回宿舍费劲,如今听陈润之老先生这么说了,她也就没再推迟,将拆开的包裹用绳子捆了捆,直接拖着就拖去陈润之教授所在的系主任办公室去了。

    大不了往后将闭关的地点从宿舍与图书馆改成了系主任办公室,想来陈润之教授也不是特别爱说的人,她还有专注水壶所提供的专注加成,效率应当不会变低。

    苏娇杨将包裹搬到了系主任办公室,因为她的桌子还没有搬来,陈润之老先生就让她先回去,说是等下午安顿好之后再来。

    苏娇杨借着这个空档,揣上自己攒下的钱往湘南省大卖场跑了一趟,买了一辆时兴的弯梁自行车回来,还买了一把锁车用的链条大锁,晚上可以把车锁宿舍楼下电线杆上,白天可以把车随便找棵树锁上去的那种。

    宿舍楼距离数学系实在太远了,一辆代步自行车是十分必要的。

    除此之外,苏娇杨还给自个儿的爱车上配了一个前筐,两个后筐,专门用来驼东西。

    ————————————————

    等下午去了办公室,苏娇杨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没想到陈润之老先生居然这么能折腾,不仅给办公室里添了一张桌子,还给办公室里添了一排书架,那些书架上都空落落的,不知道要干什么用。

    陈润之老先生就在办公室内,见苏娇杨局促地站在门口,他乐呵呵地放下茶杯,指着对面的桌子道:“娇杨同学,你就坐这儿吧!那些书架都是我特意让总务处的人送来的,你可以用来放你的书,给你那些学弟学妹们批改过的作业本,也可以放你的这些杂志。我的本意就是让你用那些书架来放杂志的,竖着放,便于查看,要是一直都摞在邮政包裹里,你用的时候也麻烦。”

    苏娇杨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她战战兢兢地拉开凳子,将自己的书包放了上去,然后便开始轻手轻脚的收拾上午没来得及收拾的那些包裹。

    就依照陈润之老先生所建议的,苏娇杨把那好几大包裹的待审杂志期刊都按时间顺序放到了柜子里,又将那些包裹纸全都丢了出去,最后才回来,轻手轻脚地从书包里掏出专注水壶,然后又从书柜中取了三本论文出来,针对论文内容开始校对。

    《数学纪年》编辑部实际上有些高看苏娇杨的能耐了,她学不同数学方法的时候,完全就是针对帕克教授那篇证伪论文去学的,对于那篇论文中没有提到的数学方法,苏娇杨就是一个纯外行。

    好在苏娇杨愿意去学,从第一篇论文开始,她一旦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会赶紧记录下来,看了将近一个小时,苏娇杨以极快的速度扫完了一整本期刊,然后便拿着列出来的单子去资料室借书了。

    万事开头难,而在数学领域,万事开头特别难。

    苏娇杨在第一本杂志期刊上遇到的问题,多数都是定义型的问题,而《数学纪年》又是一本综合性期刊,涉及到各个领域的数学论文都会被收录进去,苏娇杨面临读书以来最大的挑战——就如同是一只无头苍蝇般,直接扎进了大海中,还希望飞渡大海,难度极高。

    好在苏娇杨学东西的时候不算急躁,心绪也还算平和,遇到不会的东西,她都能心平气和地找到针对性的书,然后努力学会。

    不会的问题在一个一个减少,学会的理论与方法再一个一个增加。

    单单是啃下第一本期刊,苏娇杨就花费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她将自己发现的问题都汇总到了一张纸上,还根据那些被挑出来的问题写了明确的解释。

    第一步迈出,第二步就容易多了。

    苏娇杨连着啃下四五本期刊来,她的知识面便拓宽了将近十倍,对数学领域的认知也变得越发宏观,再啃接下来的论文时,就不会那么磕磕巴巴了,一篇论文中遇到一个她不理解的地方都比较困难,多数文章都是被她刷过去的。

    在为《数学纪年》核验稿件的同时,苏娇杨还不忘晚上回去琢磨霍达猜想的事情,给下一级学生做助教工作的事情也没有落下……要说落下了什么,那便是系里给她安排的课程了。

    因为事情太多,苏娇杨不得不同各科的授课老师请了假,那些老师得知苏娇杨摇身一变就成了《数学纪年》的特约审稿人之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给批假了。

    他们担心自己不批假会遭到苏娇杨的打击报复。

    万一苏娇杨被他们生拉硬拽到课堂上后,对他们心怀怨恨,在课堂上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呢?

    让苏娇杨不用来上课,就等于是安顿好了一颗定时炸弹,可以避免互相伤害。

    同时,这些国防科大数学系的老师们也不会再将苏娇杨当成是普通学生了,而是将苏娇杨摆在了与他们相平等的位置,甚至于说,很多年轻老师对苏娇杨还有一丢丢难以完全隐藏好的尊重与敬畏。

    这位牛皮哄哄的学生可是《数学纪年》聘用的审稿人啊!

    且不说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能耐将自个儿做出来的科研成果发到《数学纪年》上,就算有,那也是将自个儿做出来的成果送去给别人检查,听人家评判。

    现在有一个活在传说中的审稿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巴结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得罪?

    要是开罪了苏娇杨,万一之后自个儿家祖坟冒青烟,自己有幸能发表一篇重量级的成果,但被苏娇杨给黑手操作而拒稿,他们该去哪儿哭?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一下我的新坑→《农家福娃》,就在专栏的第一个,小可爱们可以去看看简介,心水的人建议收藏一下,顺带着把作者也给添加收藏了吧!!

    【推荐一下朋友的坑】→林阿律《福气包的七零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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