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去拿来石磊盛酒的陶罐,示意中间那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尝一尝。
那人是东方不败手下商铺的总协理,顶顶好酒的一个人,若是说起制酒酿酒和酒的种类、如何喝才能达到酒的最好效果等等等等,这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若是哪里有好酒,他更是会不择手段的弄来。
说白了,东方不败手下的,哪里有善茬儿?是善茬儿就不叫魔教了。而东方不败,若不是和石磊呆在一起久了,顾忌着他的感受,再加上也没什么烦心事儿,说不得也还是走他那一如既往的狠辣风格。
“小杜康,尝尝吧,便宜你了。”教主大人语气轻松地示意左边那人将陶罐递给那中年人,斜倚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媚眼一挑,妖孽,却凛然不可侵犯。
那位自命“小杜康”的中年男人一看这简陋的陶罐,心中便升起一阵轻蔑,不过是碍于东方不败的威严,不敢表现出来罢了,接过陶罐,像是要壮烈牺牲一般准备打开。
东方不败哪里看不出那人的心思,心下觉得好笑。他一扬手,“慢。”
“小杜康”忙放下陶罐,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他爱美酒,不爱烂酒啊!
谁知道,东方不败只是慢条斯理地吩咐道:“拿只茶杯来。”说着,只让手下倒出浅浅半杯,放在“小杜康”的面前。吩咐手下将剩下的酒又放了回去。
这一回,“小杜康”那个悔呀,简直要揪掉自己的两撇胡子。那陶罐上的塞子一被拔开,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那香味,简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咯!小心地捧起半杯酒,他先是放在鼻翼下面来回地闻了好几遍,陶醉地都快要闭上眼睛了,这才在东方不败冷冰冰不耐烦的眼神儿里一点点地将十几毫升的酒液分批咽下。
“嗯~~比一般的酒纯正多了,回味悠长,好酒,好酒啊!主子,就这么一点儿,您看看,能不能再,嗯?”看看自己这个一见到好酒就什么也不顾了,连自己也不怕地得寸进尺。
“哼哼,这自然是——”将对方的心吊到嗓子口,东方不败才慢慢悠悠地接上“不行!”
“杜济时,你倒是学会得寸进尺了,嗯?”
呷了口略凉的茶水,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地说到,眼睛连看都没有看底下忙忙跪地请罪的三人。他不说话,底下人一句请罪后自然也不敢说话,两边厢就都静了下来。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东方不败淡淡地叫起,淡淡地提了提那酒,淡淡地问了句手下的酒坊茶肆,便也就收了口。底下的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多说。
果然,石磊回来时一脸兴冲冲,微黑的脸红扑扑的,想来是一路跑回来,急切地想要和自己分享什么吧?
“东方,多吃点,这个牛肉怎么样?我听沈老板说三信斋的牛肉最最好的,今个儿顺便去买了些。”石磊掩不住轻快的声音,却东拉西扯不往正题上说。
“不错。”东方不败暗暗好笑,又不知石磊为何不提,便看石磊能耐多久不说。
“好吃就行。”傻傻一笑,石磊原本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就着牛肉和小青菜,哗啦啦吃下去两碗饭,看得东方不败好生羡慕——他自己饭量最大的时候也没吃下去那么多过,所以才会长得一副“迎风倒”的书生模样,害得他以往行走江湖还要留着一把大胡子。
“东方,我吃好了,你慢慢来。我先去弄酒啦,今天沈老板闻到我身上的味道,要找造酒的人,我搪塞过去了,准备明天带多一点儿样品去,这样才有谈判的资本……”说着,已经端起自己的碗筷跑进了厨房,然后又拿着火折子坐在蒸馏器前,开工了。
东方不败笑笑,心下对自家手下还是很满意的。而且,看来自家这个看起来笨笨的石头小子,在外面也不是个任由别人搓扁揉圆的家伙,他也不需要整天操心他是不是会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了。
三日后,石磊带着一脸自信的笑容,拿回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和沈记酒坊两成的股份。看着献宝一般把东西统统交给他保管的石磊,东方不败心中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虽然他吩咐了要自家产业接手石磊的精酒制造,但更是吩咐了不必在谈条件时放水。石磊能凭自己的能力说动那个最最抠门的杜济时,得到了高于买方底线的回报,着实不容易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东方不败看着男人有些扭捏地站在面前,却不说话,心里奇怪,却装作是恍悟的样子,从匣子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想要点钱傍身?那就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然后,坏坏地看着石磊拿着银票气恼却说不出辩驳,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
最后,石磊又一次先投降了,他咬牙切齿地将银票折成小方块塞进荷包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飞快地解开取出了什么,然后又飞快的塞进东方不败手里。紧接着,害羞?/紧张?的石磊慌不择路地落荒而逃,留下一个差点被门槛绊倒的踉跄背影。
东方不败先很不厚道地放声大笑一场,眼看着缩在院角种蘑菇的某人有逃出院子的冲动,才“好心”地止了笑,解开包的层层叠叠的小布包,拿出一枚细细圆圆的金箍。举起来看了看,东方不败试着往手指上戴,前几个手指或大或小都不熨帖,到了无名指,却是刚刚好戴上,不松不紧,仿佛量身定做一般。细滑的肌肤与金箍内圈相贴,却是觉出了一股异样。
他摘下戒指,略倾斜一点,便看到了内里刻着的字:“不渝”。
一瞬间,东方不败想到石磊取走东西时的那一抹金光闪过,突然有种拿过来看看的冲动。
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