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云笙几乎是连眼睑都没有抬一下的,“酒能醉人,茶能醒人,茶比酒好。”
竹荪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隔着一层云雾看着半跪着的云笙,竹荪微微锁眉。
良久,热茶入口,带来阵阵的香甜,虽说是夹杂着一些苦涩的,但是却也是茶香醇厚的。
不得不说,陈墨涵的确很会教导自家的女儿。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现在她的那双手怕是再也没有法子弹琴了。
放下茶杯,“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云笙只是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痕,将自己的袖口往下拉了拉,语气里慢慢的都是平淡。
“不小心碰到的。”
她不知道竹荪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他一声令下,任由那些小厮欺辱自己。
明明是他对自己不管不顾,这一切明明都是因为他!
可是他现在却是一副关怀的模样,恶心,真的恶心!
竹荪没有继续言语,那些伤痕刺眼,他干脆低下了自己的眸子。
“见到云灼了?”
云笙的眸中闪过一丝的波澜,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嗯,见到了。”
竹荪朝着云笙招了招手,淡淡的开口,“过来。”
他还是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在竹荪的跟前跪下。
竹荪伸出手指挑起了云笙的下巴,淡淡的笑着,“云笙,想带着云灼离开么?”
云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虽是被迫看着竹荪的,可是那双眸子里依旧是黯淡无光的。
“殿下不用试探。”
看着她脸上被强压下去的希颐,竹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平淡。
“云灼早就死了。”
“不信么?”
“你的阿妹云灼死在战场上,被埋在了豆蔻林,现在的那人唤作奉祁,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早就分辨出来了吧?”
“你和云清陆悠然一样,都是在自欺欺人,对么?”
“你想知道云灼是因为谁死的吗?该死的人是奉祁,不是你的那个妹妹。”
“但是你的妹妹替她死了,因为那张脸,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耳边呢喃低语的修罗。
他为你打开了一条路,只不过是通往黑暗的黄泉罢了。
可是从云笙的脸上,竹荪还是没能看见自己想象中的神色,难免有些失望。
云笙淡淡的看了一眼竹荪,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
就像是当初竹荪看她的眼神一眼,淡漠,疏离,甚至还夹杂着一些鄙夷和不屑。
“殿下同我说这些干什么?”
竹荪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了些,云笙略微有些吃痛,但还是没出声。
实在是看不惯云笙这副什么事儿都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有些厌烦的甩开了云笙的脸。
云笙往后退了退,直视着竹荪的脸,“那殿下想听见我说什么?”
竹荪也说不上来,看着空荡荡的茶杯,手指不断地摸索。
“取悦我,我就放你离开。”
云笙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竹荪的眼底竟然染上了一丝的温柔。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言而有信,只要你取悦我,我就会放你离开。”
云笙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拳,没有言语。
竹荪又笑了笑,“怎么,很难么?之前你不最擅长这件事吗?”
他的话似乎是挑断了云笙最后绷紧的神经,她近乎崩溃。
但是此时云笙仍旧是倔强着不肯点头。
她之前拼命的想要靠近竹荪,好像日日夜夜的瞧着他,最好能肆无忌惮的和他在一处。
但是现在,云笙只想拼命的想要离开,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人有七情六欲,欲求不得,才会有苦。
正是因为这些苦,短暂或者转瞬即逝的美好才会那么的让人流连忘返。
云笙笑了,她死死的盯着竹荪,大声的笑了。
养在后院的娇小姐从小就被教导知书达理,何为规矩,何为礼仪。
但是现在的云笙只想要大笑,她用她的笑声嘲讽着竹荪,嘲讽着世间的一切。
竹荪曾经说他最喜欢她的杨柳腰,走起来一步一步甚是讨人欢喜,不盈一握,总是万般风情。
那时候云笙不解其意,只知他欢喜自己便也跟着欢喜。
可是现在才发现,他那样的人怎么喜欢自己?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只不过是在一场游戏中,一人当了真,一个依旧抽身在外。
竹荪微微锁眉,随即缓缓站了起来,他将手放在了云笙的脖颈上,微微用力。
看着云笙脸上挂着的眼泪,竹荪的声音清冷,“你若是不能取悦我,那么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再看见云笙,竹荪转身便是离开了。
可是当竹荪真的走出去之后,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微微发着呆,上面还挂着方才云笙脸上的泪水。
他有些害怕,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云笙瘫坐在地,全身的利器就像是被人抽干净了一般。
她信奉的神明死了,死在了那所牢狱里,死在了她绝望的那天晚上。
或许世上真的有神吧,只是他不爱她……
云笙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四肢冰凉,方才被竹荪掐住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就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道的扣子一般,带着火辣辣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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