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重生（下）

    感官强化药水，阿克亚喝下的东西，含有掺入EXP的特殊成分，能强化人体感官，还能在脑内形成临时的EXP“组织”，来感知附近的EXP强度。这种感知用“吸引”来描述更准确一些，打个比方，周围的EXP反应都是磁铁的北极，那么药水带来的EXP效果就是磁铁的南极。基于这个原理，一种药水只能感知特定种类的EXP，而且范围不足50米，但对阿克亚而言，这足够了。

    至于副作用，别的不知道，头痛倒是挺有劲的，好在也不是不能忍。

    有了露娜的山寨版预兆者，阿克亚在面前众多SHADOW中，一眼就认出了真身——他给人的感觉，更“重”，也更“热”一些。山寨预兆大约能维持三分钟，超过时限，药水的EXP就会逐渐失效，变成垃圾被血液带走。

    在那之前，阿克亚要一口气决出胜负。

    他佯装看不出真身的样子，来回扫视。SHADOW看阿克亚喝药，有点犹豫，但又见对方左顾右盼，便带上所有幻象，把阿克亚团团围住，又一齐扑来。早已看穿一切的阿克亚果断举枪，对准SHADOW的额头扣下扳机，SHADOW大吃一惊！

    一声枪响，后仰过去的SHADOW及时躲开了这次偷袭。阿克亚不再演戏，瞄准SHADOW的面具连射。他的黑衣或许能防弹，面具总不能也防弹吧？连贯的攻势打得SHADOW左躲右闪。阿克亚快步追上，弹匣打空的同时，匕首紧跟着出手。

    药水让阿克亚的思维清晰了许多，和SHADOW近战也不像上次那样落下风，还能边打边换弹匣。SHADOW一个劲招架阿克亚的匕首，不做反击。终于他瞅准空当，闪过匕首，连退几步，收回所有幻象。接着身上泛起黑色光芒，分出两个黑漆漆的人影。

    “来这招？那好。”

    阿克亚立刻掏出太阳结晶，把它和匕首一起紧紧攥住，照迪米特所说的，集中精神，构筑想象。太阳结晶在药水的影响下被激活了，金色光芒笼罩了阿克亚的匕首，让它暂时获得了光之EXP的力量。

    黑影来了。阿克亚先退后一段，让过对方的势头，接着反客为主，匕首直刺一个黑影，刚碰上就将它刺穿，缺口越来越大，直至将整个影子化为乌有。阿克亚又将匕首反持，另一个影子刚追上来，就吃了阿克亚反手一击，被中和得干干净净。

    不过，匕首上的光之EXP也被消耗殆尽。阿克亚明白，以自己的状态，激活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底牌打光了，现在必须趁着这个势头赢下来！

    “做个了断吧！”

    “果然，你在着急。”

    “什么？”

    SHADOW突然说话了，沙哑又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是从深渊里浮出的怨念。阿克亚被这声音惊到，更被SHADOW的观察力惊到。

    他发现了。

    看穿阿克亚手段的SHADOW转守为攻，主动杀过来。第二轮对搏开始了，急于给SHADOW致命一击的阿克亚，动作越来越快，但却越来越单调。子弹和匕首总是下意识地冲着SHADOW的头使劲，让SHADOW轻松地一一化解。

    三分钟的时间，被一秒一秒地消耗。阿克亚发现那清晰的感觉正在远去，焦躁的心情正占领大脑，四肢的动作也开始不协调了。

    为什么？

    库瓦托安的败北，是被SHADOW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可是正面交手。难道实力真的差这么多吗？即使破解了幻象和黑影，自己还是赢不了吗？

    时间已经过了，阿克亚终究没能伤到SHADOW，反而尽露疲态。他拼上最后的力气，不顾失去平衡的危险，抢进去刺出匕首！

    赶上了，SHADOW躲不开了，阿克亚心中一阵狂喜，可惜只高兴了那么一下。匕首穿过SHADOW的头，和穿过空气没有区别。在快要摔倒的瞬间，阿克亚才发现眼前的SHADOW，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幻象。

    “糟了！”

    已经绕到阿克亚背后的SHADOW毫不留情地出击，匕首划过阿克亚的左肋，一下就撕开了战斗服，留下一道伤口。

    倒地的阿克亚想站起来，但不可能。暗影剧毒已经生效，顺着伤口进入肌肉，血管，创面变紫变黑，被硫酸浸泡一般的剧痛，折磨着阿克亚。

    他捂着伤口，咬牙坚持着不被疼痛抹杀知觉。他看着SHADOW收回匕首，走到金属盒子那，拿起来就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

    阿克亚抢到盒子的消息传遍拯救者的同时，黑部队护送盒子的小组也完全失去联络。两边的队伍一边厮打，一边向阿克亚的位置移动。最后，有迪米特帮忙的拯救者还是略胜一筹。

    “该撤了，雷恩斯！盒子保不住了，再打只是让士兵送命！”

    卡鲁的声音在通讯器里高分贝回响，雷恩斯捶胸顿足，玩大了。光顾着防范内奸，却忘了防范拯救者和迪米特，队伍分散让战斗力下降，他现在觉得卡鲁当时说的没毛病。

    “你们给我记住了，拯救者！全体注意，撤退！”

    收到命令的五组队伍全面撤离，丢盔弃甲。打跑了黑部队，距离阿克亚最近的琳，带着部下火速赶来。听阿克亚说SHADOW出现，她就预感事情不妙，不过眼前的惨状还是超乎她的想象。

    “这里是琳，指挥车，马上把医疗班带到我的位置！其他人快去看看有没有活着的！”

    士兵们连忙去查看倒地的同伴们，看了一个，摇摇头，去看另一个，仍然只能摇头。琳环顾四周，只有阿克亚还有一口气，她走过去。

    “还能坚持吗？医疗班马上就到。”

    阿克亚说不出一个字，奄奄一息，他全身快要失去知觉了，只能微微点头。医疗班赶过来还需要时间，好在这个时候，迪米特飞了过来，看到阿克亚的伤口就明白了一切。

    “暗影剧毒。”

    “那个SHADOW的特殊能力啊，”琳望着倒地不起的士兵们说，“还有救吗？”。

    “你的人可以埋了，不过阿克亚还有戏。他没失去知觉，而且看肌肉的颜色，暗影EXP还没开始大面积扩散。等露娜来了或许能救活，但在那之前……”

    迪米特脱下大衣扔掉，挽起袖子，两手扣在一起，调整着呼吸。

    “我要中和他体内的暗影EXP，不然他根本撑不住，找几个人来按住他。”

    琳叫来三个士兵，和他们一起按住阿克亚的四肢，迪米特左手扶住阿克亚的额头，右手盖住那道伤口。

    “一定按住了。”

    说完，光芒在迪米特手中聚集，越来越大，又一点点扩散到阿克亚身上。

    “呃啊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把那几个士兵吓得手一松。阿克亚发疯一样挥舞四肢，但很快被死死按住。

    “呃——啊！哇啊啊——！！！”

    “坚持住！很快就好了！”

    惨叫声越来越高，阿克亚只感到血液在蒸发，肌肉在融化，神经被一点点抽离身体，大片的汗从各处皮肤渗出，脖子的大动脉发出微光，额头的青筋清晰可见，眼珠快要凸出眼眶。痛苦驱使他挣扎，他的头甩来甩去，迪米特不得不用力按住。

    “别动阿克亚！再忍一下！”

    这幅惨状让那几个士兵不由得转过头去，琳也看不下去了。惨叫持续了半分钟，戛然而止。阿克亚眼睛半闭，张着的嘴流出口水。琳连忙把手指凑到他鼻子下面，还好，有微弱呼吸，只是昏过去了。

    “迪米特，你这是……”

    “不是说了吗？中和暗影EXP。”

    “会这么痛苦吗？”

    又坚持了一会儿，迪米特终于抬起手来，仔细观察着阿克亚身体的变化，发现伤口的紫黑色正在一点点缩小，他放心地喘了口气，然后回答琳的问题。

    “你知道超能人的诞生吗？”

    “知道，那个伊斯缇斯感染人类的故事。”

    “阿克亚刚才体会到的，和那个过程差不多。我一边注入能量与暗影EXP中和，一边把中和后的剩余EXP吸出来，等于是大量EXP在他身体里互相碰撞，然后穿过去。这种痛苦，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迪米特捡起大衣，团成团，又看了阿克亚一眼，伤口的紫黑色已经缩小到指甲那么大，金色的微光越来越明亮。

    阿克亚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接下来会怎样，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进ECU！这边！”

    迪米特施救后五个小时，阿克亚被推进秋山市中心医院的EXP重症专用监护室，也就是ECU。这一路上，露娜用尽所有办法维持阿克亚的生命体征，光是心脏除颤就做了五六次，好不容易坚持到医院。露娜叫上已经准备就绪的医生和护士，一头扎进抢救室。

    站在门外的迪米特稍稍松了口气，露娜的手法已经毋庸置疑。很明显，她的药水生效了，残存在阿克亚体内的EXP成了抵抗暗影剧毒的第一道防线。就是这道防线，让自己有了中和的机会。否则，阿克亚早就落得和那些拯救者士兵一样的下场了。

    已经过了晚上11点，迪米特在心里默默地祝阿克亚好运，便要离开。今天的事，得和罗洛夫还有拯救者讨论一下。

    没想到，罗洛夫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旁边还有君莎和……

    “塞莉雅？”

    “她听说阿克亚生死未卜，说什么都要来看看。”罗洛夫说，“里面怎么样？”

    迪米特往罗洛夫身边凑了凑：“是死是活，全看今晚了。以我的经验，今晚醒不过来，他就长眠了，即使以后再醒过来，也是个废人。”

    罗洛夫捏着太阳穴，沙哑的嗓子挤出叹息声，他今晚又不能睡好觉了。

    “刚才琳和扎森特就这次行动讨论了一下，主要是SHADOW的身份，现在有必要把他的来头弄个一清二楚。”

    “我猜也是。不过既然他们认为处决者会插手，那SHADOW应该是个处决者没错了吧？”

    “我和琳也是这么想的，但扎森特不那么认为。”

    “什么意思？”

    “他认为，处决者是个讲究效率的组织，就算是趁火打劫，也不可能只派一个高级杀手过来。要么带上队伍，要么至少两个高级杀手。现在说SHADOW是处决者，还为时过早。”

    扎森特曾是世界政府的军官，而且拯救者与处决者经常打交道，这个判断应该不会错，迪米特想。

    “话是这么说，可线索不是又断了吗？盒子也丢了，他打算怎么追？”

    迪米特咄咄逼人的问话，罗洛夫只报以沉默的摇头。没辙了，迪米特明白，郁闷地闭了下眼睛，从众人面前消失。

    郁闷的当然不只他一个，罗洛夫也很闹心。偏偏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抢走了盒子，哪怕是处决者把盒子拿走，也是个能接受的结果。但现在，罗洛夫还得继续提心吊胆。

    罢了，木已成舟，再想也无济于事。事情到这基本就结束了，接下来还是想想怎么把塞莉雅送回去，还有安多拉那边，也差不多该……

    “那个，市长爷爷。”

    塞莉雅小心翼翼的问话，打断了罗洛夫的思考。他“啊”了一声，又看了看ECU病房的门，蹲下来对塞莉雅说：“今天还是回去吧，明天中午你再来探视。”

    “可是，可是我想尽快知道结果。”

    女孩低着头，两手互相摆弄着。

    “那怎么也得明天。”

    “告诉我一件事就行，阿克亚……先生，他还好吗？他能坚持住吗？”

    “他还在昏迷，什么时候能醒，说不好。”

    罗洛夫跟塞莉雅实话实说，女孩的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转了。

    “要是，要是醒不过来……我，我……”

    “好了好了，不要哭。阿克亚以前是个军人，和很多坏人战斗过，也负过伤，他都挺过来了。而且还有你露娜姐这么厉害的医生在，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君莎也劝了几句，两人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塞莉雅回家。罗洛夫亲自开车送君莎和塞莉雅回了君莎的家，临走前，又千叮咛万嘱咐，叫君莎照顾好塞莉雅。

    *****

    吃了败仗的雷恩斯，几个小时后，跟着卡鲁回到了库瓦托安。这是贝尔德的指示，一个小时前他联系了雷恩斯，和雷恩斯说了一番话，其中的内容叫雷恩斯目瞪口呆。直到站在库瓦托安郊外某栋房子外，看着车里放着和他弄丢的盒子一模一样的东西时，雷恩斯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被耍了。

    “这个才是……真正的盒子？”

    “没错，呵呵，辛苦你了，雷恩斯。”

    贝尔德笑得有些阴险，在雷恩斯看来是这样。虽说欺骗敌人要从欺骗同伴开始，但这也太狡猾了。

    2月份贝尔德的维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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