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护士摇摇头,正要说“不行”,另一名护士走过来了,“医生昨天不是说,让病人的家属多来和他说说话,没准也能让他尽快醒过来吗?”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里,格外地寂静,衬得床头的监护仪的声音特别地响亮,吵的人的心越来越不安。
阮宁渊看着病床上还戴着氧气罩的左靳南,极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可还是没有出息地不停地往下流。
他安静地躺在这里,如果不是监护仪上清楚地显示着他的心跳,她甚至都要以为,他要离开自己了。
阮宁渊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哽咽的喉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如果不是自己来了这里,恐怕也不会知道左靳南的真实情况。
“靳南,你醒醒,好吗?你不要丢下我和孩子。”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吗?我骗你,说是南宫梓的,说是郁英雄的,其实都是假的,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呀。你开心吗?”
“本来,我打算等阮喻儿的事情结束了就告诉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你就躺在这里了?”
“你醒一醒,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可是病床上的左靳南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这么地安静,安静到让她的心越来越不安。
她怀念以前他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的样子,怀念他赖着自己不肯离开的样子,甚至连他对自己发火的样子,都有些怀念。
无论是哪个样子的他,都比现在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样子要好许多。
阮宁唤出去办了点事情,回到病房就看到阮宁渊人不见了,问了几个护士,辗转知道她来了重症监护室。
他换上无菌服,站在病房外,听着她的话,一时之间有些不忍进去打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一刻,看着他们两个人,他的眼眶慢慢地泛红了。
张爱玲曾经说过,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野蛮、任性,而是偏执的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当初,阮宁唤将这句话信奉为真理,也曾用这句话劝过在左靳南身上屡次受伤的阮宁渊。但此刻,看着这一幕,他很庆幸,当初的这一句话,并没有被阮宁渊听进去。
否则此刻,他不会看到这一幕,让他这样一个浪子也开始相信爱情的一幕。
阮宁渊不知道阮宁唤已经来了,并且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她只是有些不舍得离开,哪怕是什么也不想说了,但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也是让她极为满足了。
但是,重症监护室的探病时间是有规定的。
护士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走进去,轻轻地拍了一下阮宁渊的肩膀,“小姐,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您明天再来吧。”
“好。”阮宁渊站起来,只是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转过头,看了一眼他,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在对着自己笑,“靳南,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别睡太久了,我想回家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本已经干涸的眼睛,再一次变得湿润。
就连身旁的护士,也忍不住感动了几秒钟。
回到病房,阮宁渊看到左老爷子竟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本就有些憔悴的他看着更是苍老了好几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一看到阮宁渊,他就站了起来,拄着拐杖的手颤颤巍巍,一直在发抖。
“靳南情况怎么样了?好点了吗?醒过来了吗?”
阮宁渊不忍心让这样一个老人家继续担心,可左靳南的情况却摆在那里,隐瞒不了,“还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