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揎臂向皇帝疾呼道。
柳毅仿佛从殿内几人的言行举止之间窥破了其中玄机,随即起身朗声向皇帝说道:“陛下,来兴儿方才所说虽不免有狂悖之嫌,然老臣认为,景氏父子行刺谋逆一案尚存有诸多疑点,以待详查。老臣恳请陛下诏准,将此案交由大理寺细细勘明后,才作发落。”
“准奏。”皇帝盯视着被护卫们乱棍打出延英殿,意味深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守在延英殿口的几名护卫都是跟随项知非,才调入大明宫当值的,既属于神鹤军的编制,自然对来兴儿并不陌生,因此并没有敢对来兴儿下狠手,只装模作样地把他一路送出了宫,便转身回去交差了。
来兴儿自己虽被皇帝命人乱棍打出了宫,却因柳毅还在延英殿,心中尚存有一份底气。他一出了宫门,遂想着去找青橙来确认樱儿究竟是不是她十年前所收的那名徒弟,转身就向十王宅走去。
由于青橙不肯向自己透露她在长安城中的落脚地点,来兴儿只好打算到一个多月前与她邂逅的睦王府门前碰碰运气,他边想着心事,边低头向前走着,冷不防从斜刺里窜过来一个人,险些将他撞倒在地。
来兴儿被那人撞得趔趄几步,方稳住身形观瞧,见那人窄衣长裤,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冽的酒气,分明是个醉汉,便不欲与他多作理论,抬腿就要向前走,却被那醉汉上前一把扯住了衣襟,高声叫道:“我瞅着你,像是个军汉,敢不敢随我到庙里看老鬼打架?”
来兴儿恼他无礼,借力向前一带,那醉汉立时被他甩出了一丈多远,来了个大马趴。这一来,那醉汉也恼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从地上爬起,挥拳直奔来兴儿冲了过来。
两人一照面,来兴儿看清了醉汉的长相,不由得惊叫一声:“黄大哥,怎么是你?”
原来那醉汉不是别人,恰是来兴儿昔日在禁军当军士时的伙长老黄。
老黄听来兴儿开口叫出自己的姓氏,乜斜着双醉眼,上下打量多时,也恍然认出了来兴儿,重重地拍着来兴儿的肩膀,大声说道:“哎呀,原来是来兴儿兄弟你呀。多日不见,听说你做了大官儿,哥哥今后要指着你过活啦。”
“这晴天白日的,大哥你不去忙着替人赶脚营生,怎么猫在这儿喝起酒来了?”来兴儿抬头见街上的行人皆用异样的目光瞧着自己和老黄,忙把他拉到街边,好奇地问道。
“来兴儿,好兄弟,咱们哥俩一见面儿,你甭提这些个我不爱听的成不成?走走走,跟哥哥我回庙里瞧稀罕去。”老黄酒劲未消,扯起来兴儿就走。
来兴儿一门心思地急着去十王宅找师奶青橙,哪儿有心思跟他回什么庙里瞧稀罕,奋力挣脱衣袖,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你是马尿灌多了,鬼迷心窍了吧。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得空儿,咱哥俩回头再聊吧。”说罢,撇下老黄就想离开,才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响,来兴儿转头一看,却见老黄醉得不省人事,竟当街仆倒在地,恍若晕死过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