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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枪舞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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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的高地上,耶律云和一百士兵早已正在密林之中埋伏,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山路的最高点,百名士兵列成四排,每一个士兵的面前都有一个三尺宽的大草球,待敌军一到便将草球点燃,然后向西坡滚下,二十五个草球一排,可将山路完全封死。?还有一个目的便是烧林,山上的树林颇为茂密,若烧了起来只怕三天也未必能烧完,可以完全控制敌军无法从这个山坡争取时间等待后方的援军到来。?

    “敌人会来吗?”坐在耶律云身边的举旗的小兵张实好奇地问道?

    耶律云扛着枪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又向山边望了望,笑道:“这里风清山秀,他们一定不舍得放弃,况且我们不是也来了吗?想不到白天上来风景这么好。”?

    此时放哨的探子跑了上来,压低声音道:“来了。”?

    士兵们顿时紧张了起来,有的开始吞口水,有的掌心冒汗。?耶律云笑道:“别这么紧张,又不是别人烧我们,一会可别光顾着看风景忘了跑,变成烤羊可别怪我。”?

    张实呵呵笑道:“每次说两句就要我们卖命,这也太便宜了吧!”?

    耶律云抱头叫道:“哎呀,被揭穿了。”?

    士兵们被他一打岔,把紧张的情绪都抛开了,又想到自己根本不用与敌人拼杀,心中就踏实了许多。?

    “该我做些事了。”耶律云等了一阵,忽然扛着枪便往坡下的走去。?他走了片刻,便隐约听到前面有人声。?耶律云知道必是敌军探路的探子,于是大摇大摆地扛着枪走了上去,朝着五名平民装扮的探子笑了笑道:“大家辛苦了。”?

    “你你是谁?”探子们见突然有一人出现,以为有埋伏,吓了一跳,挺着兵器喝问了起来。?

    其中一个士兵瞥见耶律云空荡的袖子,惊叫道:“他他只有一只手,啊!是昨夜那个。”?

    耶律云笑道:“记性不错,我就是昨夜那个,对了,你要找埋伏吗?上面有啊!要不要我带你们去看看。”说着用枪指了指上方密林。?

    “不不用了,走啊!”五名探子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山下冲去。?

    山坡的密林中,姬娉婷正走在军队的最前面,她的心里很不踏实,总是担心有什么事要发生。?忽然前面树丛摇动,她喝道:“什么人。”?

    就见五名派出去探路的探子像球一样从山上滚下来,十分狼狈。?姬娉婷一手截入其中一人,问道:“怎么变成这样?”?

    这探子正跌得头晕头脑胀,神志有些不清,见到姬娉婷的俏脸近在咫尺,吹气如兰,不禁酥倒,笑迷迷地盯着姬娉婷的俏脸。?

    姬娉婷哼了一声,一手推他在地上,轻喝道:“快说。”?

    探子撞在地上这才清醒过来,指着山上紧张地道:“有埋伏!”?

    姬娉婷神色一紧,追问道:“多少人?”?

    探子这才想起只有耶律云一个人,不禁有些尴尬,呐呐地道:“只有一个。”?

    姬娉婷气愤,道:“你们被一个人吓得从山上滚了下来?”?

    “是一个人,不过是昨夜那个。”?

    “是他!”姬娉婷大惊,心里嘀咕着:“他如此神通广大,居然不在城中守城,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其中有诈?”?

    “他还说上面有埋伏,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姬娉婷心道:“如果不是为了吓退我军,他何必这么说,嗯,一定是为了全力守城,这才用了疑兵之计,想吓退我军,我受了皇命,不能为了他一个人而放弃计划。”?她决心一下便叱喝道:“快走,敌军只有一人,捉住他有重赏。”?

    爬了一阵,姬娉婷不但没有发现埋伏,连耶律云也不见了,心中大喜,忖道:“果然是疑兵之计,这次我不会上当了。”?然而前面的军士忽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姬娉婷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过去,就见前面山坡高处上站着四排士兵,身前都拉着一个草球,左手还提着火把。?姬娉婷联想起昨夜烧死许多士兵的火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叫道:“快撤!”?没等她说完,耶律云忽然举枪大叫一声:“放!”?

    第一排的士兵点燃了火球便往下推了出去,第一排放完,接着是第二排,如此四排火球向山下滚去,沿途点燃了杂草,杂草又点燃了枯树枝,形成了一条火带。?

    跑得慢的锐国士兵被大火烧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面的士兵更是慌不择路的往山下跑。?姬娉婷也顾不得什么了,见前路被士兵所挡,而火球又滚得极快,只好扔下手中长枪,摘下头盔,向树上爬去。?若说在战场上战死,她并不惧怕,但看着大火漫延,四周越来越热,烧着的树木发出了霹啪的响声,远处还不时传来士兵的惨叫声,她心里越来越慌,这种等死的滋味比战死更要难受。?

    那一百士兵开始扔了草球便快速往东面撤退。?耶律云留在最后,临走之时回头瞥了一眼,却发现树上的那人正是昨夜那员女将,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他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返身向火场纵去。?此时地上的草已都被点燃,他用枪尖在地上一撑,身形再次拔高,如此三四下便跃至姬娉婷所在的大树之上,枪尖插在树干上固定身子。?

    姬娉婷双手正抱紧树杆,见他到来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耶律云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脚尖一蹬树杆,身子从姬娉婷的左侧旋到右臂快速穿过姬娉婷地小腹,抓住插在姬娉婷右方的长枪,然后右臂夹姬娉婷反身一蹬便离开了树杆。?

    姬娉婷这才知道他要救自己,不禁有点愕然,但平时驰骋沙场的她现在已经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少女,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耶律云的脖子,就像是遇溺的人找到了一根木头一般。?耶律云借着长枪在地上一弹一跳,终于带着姬娉婷越过了火场,安稳地站在地上。?

    姬娉婷被耶律云紧紧地抱着,羞的玉脸飞霞,但她出身名门,反应较快,像蚊子一般地小声说道:“嗯,你你的手!”?

    耶律云连忙松手跳开,憨笑道:“不不好意思,我忘了放手。”?

    姬娉婷螓首含羞,低着头不敢看他。?耶律云忽然把长枪往后腰一插,拉起姬娉婷的手往东西的山坡下跑去。?姬娉婷低声惊呼了一声,就听身后一声巨响,原来所站的地方被倾倒的大树压住了。?

    耶律云忽然想起城外还有大战,心中着急,拉着姬娉婷向山下狂跑。?那百名士兵正在前面等候他,见他拖着一个美貌的女人冲了下来,不由地都愣住了。?

    耶律云无暇停留,边跑边叫道:“快回城!”说罢身形便没入林中。?

    姬娉婷不知道自己要被耶律云拉到何处,但回去的路已断,自己又不是耶律云的对手,干脆认输,而且耶律云方才从火场中冒死救了自己,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只是手被一个男人牵着跑总有点不自然。跑着跑着,她的眼角忽然瞥见眼飘过空荡的左袖,若有所思,竟忘了要求放手。?

    耶律云向一阵风冲到庞城东门,城门大开,根本没有士兵。?耶律云听到西门的喊杀声震天,知道敌军开始攻城了,心中极为紧张,希望自己的火球战术能延缓敌军的攻势。?

    “你要带我去哪儿?”?

    悦耳的声音惊动了耶律云,这才想起还拖着姬娉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猛地顿住身形。?姬娉婷停不住身,一下子撞入了耶律云的怀中,几乎脸贴着脸,四目相对,两人都呆住了。?

    耶律云心中牵挂着前线战事,很快便反应过来,歉然道:“不好意思,把祢拉了进来。”?接着他看了一眼四周,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宅子道:“那是我现在的宅子,祢先进去休息,现在我没空。”?

    姬娉婷也傻傻地点了点头,直到耶律云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才回过神来,呐呐地道:“这个人真是有趣,战场上一个样子,现在又是一个样子,居然把我这么一个敌国的将军一个人扔在城内,自己跑去打仗,他就不怕我作乱吗?我若是趁机在城内放火,岂不是对皇上大大的有利?”?然而有另一个声音从她心底里又冒了出来:“他这是完全信任我,我能这么做吗?”想到这里顿时犹豫了起来,最后默默地走向耶律云的屋子。?

    耶律云冲上城墙,就见士兵们正把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往城下扔去。?赵松林正指挥着弓箭手往城下不停地射箭。?城下大火猛烈地烧着,黑烟和热气往上升,城头上很热,士兵们都光着膀子守城,但仍是挥汗成雨,就像在蒸笼里面一般。?

    耶律云把枪扔在地上,右手扯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后再捡起长枪,光着膀子跳到城墙的石凸上,舞动长枪大声吼道:“山上的敌军都被烧死了,大家一定要支撑下去,晚上就有援军到来。火球不要多扔,要等下面的火熄了再扔,射箭的看准了再射,不必着急,敌军一时半刻是上不来的。”?

    当士兵们看到他那失去的左小臂时,感觉更是强烈,似乎有一种奇特着力量在激荡着每个人的心神,使疲惫完全消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

    耶律云见士气高昂,满意地笑,脑海中灵光一闪,嘻嘻地道:“大家都累了吧,我请大家喝点酒。”?他说罢长枪高举,洒下一遍清凉的酒雨,令热气顿消,士兵一边做事,一边仰着脖子张着大嘴喝酒。?

    耶律云怕误事,只给每人一点,但也足以令所有的士兵士气大振,居然有人唱起了山歌,其他的士兵也随着大声和唱。?城下的锐国士兵不明所以,都愣了片刻,他们唯一的感觉便是城上的士气高涨,此时攻城估计得不到好结果,因而心中都有退意。?

    “赵叔叔,我爹呢?”耶律云找不到父亲的行踪很是担心。?

    赵松林沉声道:“你爹右臂中箭,扶回去了。”?

    耶律云吓了一跳,着急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只是不能动而已。”?

    耶律云这才放下心来,全力守城。?然而,他的英姿给城外的锐国士兵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在滚滚的浓烟之中,就见一个人影站在城头,高举着长枪,就像是天神般不可动摇,而那一断臂说明了此人身份,这一印象在每个士兵的心底都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田涛等人只能看着士兵们被一个个火球挡住,除了往水里跳没有其它办法,而且在耶律云的指挥下,火球虽然少了,但城墙下的火从未熄灭,只要火势稍减,城上的火球又扔了下来,将所有的攻城器械全部烧毁。?

    田涛指着城上吼道:“第一个冲上去的封侯,赏金千两。”?

    士兵对于重赏都十分感兴趣,但火球战术使他们只能望城兴叹,弓箭手也不断地往墙上射箭,但威力不大,造成的影响也有限。?因此即使田涛如此威迫利诱,士兵们的战意却不高,拖拖拉拉地打了一天。?直到黄昏,锐国的攻势才缓了下来,城下布满了数千具焦尸。?

    城上的守军也有死伤,其他人都感到身心疲乏,唯一支撑他们的便是胜利的**,和对援军的盼望。特别是援军的消息使他们都看到了希望。?

    战了一天,耶律云也有些累了,又记挂着父亲的伤势,便趁这个机会回家看一看。?走在街上,心中已平静下来,这才想起那个女子也在家里,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因而慌忙向家的方向跑去,来到门口见四周十分平静,心中稍定。?

    他推开屋门走了进去,远远地便看到父亲坐在厅堂之中,右臂用布带包扎好,脸色很平静。?见耶律云回来,耶律虎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指着右方道:“回来啦,她在你房中。”?

    “她她是”耶律云正想解释,忽然想起还没问对方名字,一时竟说不出说来。?

    耶律虎以为儿子不好意思,暧味地笑了笑,道:“快去吧,人家等了一天了,我这里不用你陪。”?

    “嗯!”耶律云傻傻地应了一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门被打开了,姬娉婷的俏影出现在耶律云的眼眸中,她已褪下了甲袄,穿着一身红纱紧身战袍,马上飒爽的英姿早已荡然无存,像是未出阁的小女儿,羞涩的低声细语问候道:“你回来啦!”?

    “嗯。”耶律云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叫姬娉婷留在这里只是随口说出,并没有想到什么后果,此时却不知如此安置,心中七上八下,竟连平日里灵俐的口齿都没了,只顾着思索如何开口,脑中烦乱,久思而不得一语。?

    “进来吧!”姬娉婷转身缓缓走回到床边坐下。?

    耶律云坐在她对面,低头不敢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

    “祢长得好美!”耶律云在脑中搜寻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句话。?

    “啊。”姬娉婷吓了一跳,想不到耶律云竟然说得如此直接,怎教她不羞,玉脸红的像熟透了的桃子,煞是动人,然而神情之中又透出一丝害怕。?

    耶律云也被自己的这句吓了一跳,连忙道:“我不是我是不是。”说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姬娉婷抿嘴笑了起来,问道:“你平时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耶律云不好意思地道:“今天都忙昏了,脑子一片空白,说错了什么祢别介意。”?

    姬娉婷抿嘴笑道:“我是你的俘虏,你不必这么客气。”?看着耶律云比自己还紧张,姬娉婷已经完全放下心来,还能调侃说笑。?

    “俘虏?”耶律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不是,我没想过要抓祢,只是见山上烧火,祢回不去,所以就拉你进城,祢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我就送祢出城。”?

    姬娉婷怔了一下,道:“你不怕我作乱吗?”?

    “没想过,第一次见女将军,有点好奇,其他的没想。”说了几句话,耶律云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姬娉婷幽幽叹道:“你饶了我三次,不怕被责怪吗?”?

    耶律云道:“责怪?不会吧,我又不是兵。”?

    姬娉婷以为他的地位不低,又道:“你不怕皇帝责怪吗?”?

    “皇帝?没见过,反正我又不是将军,没必要见他。”?

    “你不是兵,又不是将军,怎么会在这打仗?”?

    “我爹是伍长,还有很多叔叔在这里打仗,所以我就来了。其实原本没想过会领军打仗,只是你们的阵势庞大,我怕爹在乱军中有危险,所以才硬着头皮打仗。哎,立了功回去就要当官,真烦。”面对敌人,耶律云反而更轻松,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啊!”姬娉婷想不到耶律云竟然为了这个古怪的理由参战,而且还成为了战争的转折点,不禁呆住了。?

    耶律云似乎已经把姬娉婷当成了朋友,右手托着腮,歪着头喃喃地道:“好好的打什么仗,不烦吗?还是嗯,还是不打仗好。”?他本想说还是天界好,没有战争,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姬娉婷幽幽叹道:“皇上要打仗,我们也没办法,爹爹也反对出兵,但皇上和大臣们都同意,所以就出兵了。”?

    “既然祢爹反对,祢为什么又来呢?”?

    “爹说既然皇上下了决定,做臣子的就要尽全力辅佐皇上,他老人家国事繁重,所以就让我随军出征,想不到遇到了你,还差一点死在你的枪下。”姬娉婷说着朝耶律云笑了笑,又道:“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耶律云傻笑着搔了搔头发道:“下次再说吧!也许不用打仗了。”?

    姬娉婷嫣然笑了笑,随后脸色一正,担心地道:“外面打得怎么了。”?

    耶律云愣了一下,脸色显得有点深沉,这是他极少流露出来的神色,此时不知不觉中就现在脸上,右手轻轻地搞打的膝盖,过了半晌方才应道:“死人。”?

    话虽少,但姬娉婷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般能领悟出其中包含的无奈。“看来还要打。”她叹了声,忽然传头问道:“战场上的你似乎和现在不一样。”?

    耶律云的脸上又现出了一直拥有的微笑说道:“是吗?我没想那么多,别人刺我一枪,我就刺他一枪,就是这样简单,不是他杀我,就是我杀他,我以前在山上打猎时对付猛兽都是这样,战场也没什么分别,想得太多会烦,有事就在打仗前想好,打仗时就什么也别想,这就是我的想法。”?

    姬娉婷似懂非懂,想了良久也没明白,嫣然笑道:“你好像总是很直接,很简单。现在的你比战场上的你好多了,既随和又可亲。”?

    耶律云被赞得不好意思,憨笑着看着姬娉婷道:“祢才随和呢!祢一定读过很多书吧,我只读了几年,如果不是断了左手,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识字读书。”?

    姬娉婷伤感地看着耶律云的断臂,怜惜地道:“那时一定痛死了,你真厉害,还能忍下来,要是我早就不想活了。”?

    耶律云温柔地看原本应该长着左手的地方,深情地道:“当时真的很疼,不过是左手救了我的命,而我砍断了它是我不对,所以我一定会找回左手。”?

    姬娉婷不知不觉中移到了耶律云的身边,听了此话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伸手摸着断手,惊道:“你怎能这么忍心砍断自己的手?”?

    耶律云惋惜:“当时脑中只有一种思想,不砍断它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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