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美的菌子汤再次端上饭桌。
一张方桌挤着五个人,多了一个臭脸的阮邵青,阮乐乐拿着碗勺高兴地敲打着,气得阮邵青一个狠瞪眼,冷千语索性将乐乐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本想做一回慈母亲手给乐乐喂汤,谁知乐乐竟嫌弃她喂得太慢接不上趟,舍弃了汤勺,捧着碗‘顿顿顿’往肚子里灌。
阮枝枝和阮邵忆的吃相也差不多。
阮邵青在外面浪了一天连午饭都没吃,好不容易等来的一餐也不会有太多废话,一碗汤喝完肚子半饱了才有心思想别的。
他抹了把嘴,一边乘着第二碗汤一边问枝枝,“这是什么汤这么好喝?”
阮枝枝在碗边吊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对面的阮邵忆,那人毫不受影响,还在舔碗,恨不得把碗都吃到肚子里的模样,回答大哥的话,也只能是她来了。
“这是二娘带我们在松树下摘的松树菌,是……”
“噗……”
阮邵青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汤很不客气地喷了一桌子,惹得冷千语极为不快。
“你看你,喝那么急做什么?被你这一搅合别人还怎么吃啊?”
阮邵青眼珠子凸起,听听这是什么话,他这般反应她不懂?那松树下的菌子能吃吗?王家村世世代代在此居住,从未有人将那些菌子带回家过,就算他阮家日子过得多不济,他都没想过摘那些菌子回来害弟妹。
“你知不知道那些菌子吃不得?你想毒死我们吗?别吃了,我叫你们别吃了……”阮邵青急忙去阻挡弟弟妹妹手中的汤碗。
阮邵忆手中的碗差点被大哥甩飞出去,刚刚乘好的半碗汤就那么洒没了,气不打一处来。
“我和二姐乐乐中午都喝过了,若有什么问题早就出事了。”
“就是……”乐乐答了一嘴,说罢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地对着大哥笑,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足以让某人跳脚,“大哥胆小怕死。”
每一个字还都字正腔圆。
炮仗果然又发作了,蹦离木桌,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边指着冷千语鼻子粗吼,“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真不要脸,我看这菌子就是有毒,致幻非常,迷惑他们那般信你。”
冷千语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一个叛逆期的男孩,跟他说多无益。
转向阮乐乐,又一脸慈爱,“乐乐,好喝吗?二娘再给你乘一碗。”
阮乐乐用力点头,“二娘,我想吃种子。”
阮邵青停下脚瞪着小妹,连种子都吃?
“对对对,还有这个东西没端上来,枝枝,快!”冷千语急忙使眼色,阮枝枝也同时起身,进了厨房须臾就端着比碗还高出一截冒着热气的果核回来了。
冷千语简单地给他们讲解了操作步骤,果核不多时就被瓜分一空,淀粉含量高的食物堪比主食,说到吃饭,谁家孩子会甘于人后,自然各个展颜,满足不已。
见此一幕,站在不远处的阮邵青险些没背过气去,搞了半天他在这为弟妹叫不屈全是在唱独角戏啊?
心寒啊,弟妹对自己的漠视简直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还冷。
没人理会自己,阮邵青从未尝过这等被忽视的感觉,为了引起弟妹们的注意,故意将靠墙桌子上的瓦器扫落在地,用声响唤起他们的理智。
仨崽惊愣着,都不知道大哥在生什么气?
片刻后,阮乐乐从冷千语腿上滑下,跑到厨房把罩在畚箕下的菠萝蜜果肉拿了几颗递到了阮邵青面前。
“大哥,你吃这个,像甜糕一样,特别好吃,二娘说,这是幸福的感觉。”
又是二娘!
“幸福个屁。”阮邵青大吼一声,甩掉了阮乐乐手里的菠萝蜜。
幸福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这样的人家谈何幸福,他们没资格去奢望这个遥远的字眼。
阮乐乐瘪着嘴,大眼睛用力瞪着前方,一副快出来却又强忍着的模样。
她这副委屈模样冷千语看得心疼不已,急忙招手,“乐乐过来,别理他。”
“你们……你们……”阮邵青满腔怒火,悲愤难当,千种万种怨念在心中竟气得说不出句整话,他好不容易自我调节才想到将苗头转向冷千语,却被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打断。
“你们想不想镇上玩玩?”
一说去玩,乐乐立刻眉开眼笑,当下附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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