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睹这一幕,第一反应不是为李婶叫屈,反倒为阮冷氏捏把汗。
李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悍妇,嗓门大力气也大,但更可怕的是李婶一旦被激怒,力气堪称徒手倒拔垂杨柳,村里三五男人都不见得能降伏她,阮冷氏那般娇小瘦弱的身板,不要被李婶大卸八块不可?!
死寂。
许久。
李婶僵硬地扭过脸来,恨恨瞪着冷千语,一张脸太难看,扭曲狰狞。
“你敢打我?!”
冷千语一声冷笑,“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李婶喉咙一哽,夜叉一般尖声厉喊,“我……我跟你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婶张开双臂如只母熊一般冲撞而来,众人都还来不及惊呼,就见冷千语机敏地闪身避开,扑空的李婶紧接着又抓过来,来回几次,每每都是差毫厘便能逮到冷千语,却总在冷千语预判内躲开去……
李婶嘴里喷着粗气,在她最擅长的领域里却遇到了个奈何不了的跳蚤,人死活抓不住令她一肚子的火都没地儿撒。
喷火的眼睛在寻找冷千语身影时意外瞥见了它物,李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边,抡起那儿的瓦罐瓦器通通往地上砸。
“晦气玩意,活该守寡……哎哟……”
李婶背后被人踹了一脚,她一个没站稳,脚踩到其中一堆破碎的瓦片上,锋利的瓦片不偏不倚地刺穿了她的布鞋底。
应是划破了脚板心,李婶抱着左腿跳来跳去。
冷千语一不做二不休,伸手狠力将她推倒在那堆碎片上,不等李婶反应,又一下跳到她身上,二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先辱我儿再辱我,挑拨离间的狗东西,敢来招惹我,老娘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冷千语秀眉高挑怒喝道。
她强大的气势和态度吓得抵御中的李婶都忘了章法,越打越没力……
“还愣着干什么,快拉开她们。”村长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拐杖在手里不停地戳地。
村长一声令下,几个男人跑过来,费了老大劲才将两个女人勉强分开。
被架开的冷千语还处在盛怒之下,连踢了李婶好几脚,直到够不上了才稍微收力。
又痛又气的李婶被带回到村长身边瞬间寻回底气,指着冷千语破口大骂,“事实如此凭什么不让人说,你阮家就是风水不好,都是短命相,你还吃什么肉喝什么汤,留着那几个钱给你全家买棺材吧!”
冷千语黑如暗夜的眸子瞬间充红一片,从身旁保儿腰间一摸,一把短刀就上了手。
刀锋在火光下寒光烈烈,煞气森森,瞬间吓得众人退避三舍。
惊叫声让李婶回头,飞云掣电间,刀尖就悬在了脑门上。
再看冷千语,盛怒的眸里卷席着风暴,寒气与杀意笼罩全身,宛若死神附体。
“啊……”李婶尖叫着吓坐在地,满头冷汗,哀嚎起来,“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二娘!”
身后的呼唤及时拉回了冷千语。
她慢慢转过身,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表情,在触及阮枝枝茫然无措的脸色后,嘴边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将匕首别到了身后。
家里四崽不知何时跑了出来,并排站在大门口,阮邵青脸色严肃,阮邵忆彷徨焦急,还有阮乐乐一双不染脏污的双眸盈盈顾盼。
“你们怎么出来了?”她笑着朝他们走过去,“已经很晚了,小孩子不能这么晚睡觉,来来来,快点进去。”
她像撵小鸡似的把人一个个往屋里轰。
近了,阮枝枝看着她蓬乱的头发突然拉住她的手,着急道,“二娘,你刚刚跟李婶打架了……”
她不说还不打紧,一听这话,前面三人立刻怔愣在场,阮邵青不安分的眼睛欲越过冷千语肩头往大门外探去,想看个虚实。
冷千语往旁边挪了一步,略显尴尬笑道,“没有,我们是在彩排如何抓郊狼。”
“哦!”四崽这才放心往屋里去。
冷千语停在门边,眸光泠泠环过众人,沉声道,“我阮家即便没了顶梁柱,也不允任何人欺辱,不喜我们的离我们远点别来招惹,再让我们听见你们议论我的孩子,下场自己看着办。”
她话音落下,黑亮的短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火彩,最后稳稳插在了雪地里。
绝然之势仿佛将两边人过往扯不清理不断的关系割裂,众人即便还有什么窝着的火想撒的气,也被她的强势打散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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