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语怔愣地站在原地,身子僵硬,直到破开的窗口灌入劲烈冷风一瞬吹干了她额上泛起的细密汗珠,她才回过神来。
堂前跪匐的黑衣人早已不在。
怯怯抬眸去看那个残忍可怖的男人,他居然一脸自若平常,仿佛下达的命令只是在谈论天气。
他说他要留下来,接着就要烧了火龙观,她能想到,他身负皇命不得不回,能与皇命相抗衡的,就是火龙观走水,攉龙定神丸不知所踪,皇帝勃然大怒,萧祁域就有借口以查案之名光明正大留下来。
可他一点儿都不顾及观里众人的性命?
冷千语越想心越冷,眼前男人穿上官袍是忠是**已经分辨不了了。
“你赶紧拦下他们,你拿着丹药回京复命行吗,我搬回王家村就是了……”语带恳求地看着萧祁域,她心惊胆颤地说着,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种负罪感会让她做噩梦的。
萧祁域轻轻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冷千语急得跺脚,“萧祁域!”
男人这才转头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激动什么,我只是烧观,不会伤人性命。”
冷千语的心一瞬就安定下来,转而又一想,破坏名胜古迹也不好啊。
“你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吗?”还是根本就懒得费神?
男人指了指小几对面的位置,“别傻站着了,过来坐。”
冷千语看看座位,看看他。
急性子真的跟他玩不到一块。
直到她走至他面前站定,萧祁域眸光瞬息变了,语气也放柔了许多,“冷吗?”
她摇摇头,她都被他吓出了一身虚汗,冷啥冷。
“萧祁域你别转移话题,不想说我就走……”
“什么急性子?”男人扬声打断,狠瞪了她一眼,一改躺靠的姿态撑到小几边来,支着肘,握住了她的手。
冷千语眉心一蹙,知道他在试探什么,想以更快的速度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抓在大手里动弹不得。
“这是最好的办法,你不觉得吗?”他勾唇一笑道。
这话,她听出了一丝双关,说的像是他在为她取暖,也说着他下令火烧庙观之事。
“大人城府,民妇不懂。”她随即嘲讽道。
男人眼底的笑意加深,手上微微施力,拉她进了身边座位,火炉往她脚边推,半晌才道,“你在西凉生活了十八年,就从未听见过那些流言蜚语?”
冷千语心下苦笑,她若真在这地方生活十八年,早就抑郁了。
萧祁域看了她一眼,眸光放远,“陛下近些年沉迷丹药倦怠朝政,宫廷里养了一帮方士炼丹,若真是保健强身便罢。却不曾想,某些势力就盯上了这名不见经传的攉龙定神丸,传它有绵延子嗣之效,简直是为陛下量身打造,百姓都知陛下子嗣单薄,又经太子早薨,火龙观就以天火神君临世迷惑之,”
他话音未落,立即被一道嘲讽打断,“要绵延子嗣为何不找送子观音?”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暂且压下不说,”他微叹了口气,“我查过医书,但凡这类治疗孕精的丹药,原材料十分罕见,毒性猛烈至极,多为方士记载之外旁门左道乱制一气而成,药效究竟是助气还是害命?背后之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偏偏陛下如中蛊一般,这一次特意派我前来取药,可见其重视。”
“那你还敢烧观?”冷千语白他一眼,半边身子被火烤得热气蒸腾,她忙将脚搭上软塌去。
萧祁域看着她的小动作,手上一带,将她往自己方向拉近些许,含笑道,“此药会否与其他丹药性质冲突谁敢提出异议,拿陛下性命冒险本官也不答应。”
“再说,烧就烧了,这里是乾王地界,发生此变故要究责也是找乾王,我这样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怎能插手得了乾王治下,不出三日乾王就会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的入京诏书,自然也没时间关心你那破党参。而我也会向陛下奏请,以查明真相之职留下来。嗯,好像是一举三得。”
冷千语听得瞠目结舌,心头寒彻。
嗯,他还嗯在最后,像刚刚才发现自己的阴谋一举三得似的。
这种毒计,就是给她想出脑血栓她都想不出来。
不对,他还没说最后将如何交差,不可能查来查去最后把自己交上去吧,最大的可能就是找人顶罪。
那是不是说,他会抓走爪良,污蔑爪良就是那个纵火之人?
爪良本就是朝廷钦犯,他嫉恨朝廷下此狠手在任何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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