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排版又是雕刻,昨晚累了一宿,这会儿正睡的香呢。”
“好吧,那我就等他醒来。”褚庆悠然喝了口茶水,道。
见褚庆到了,杜少凌赶忙去寝室通知了李云翰。
李云翰听了脑子嗡嗡直响,再也无心睡下去了。他紧皱着双眉思索了一会,自语道:“怕什么,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少凌打了个呵欠,说他手头上的活已忙完,想回榴花客栈歇息一下。不待李云翰反应过来,他便离开了屋子。
褚庆与骆峰交谈了一阵,说萧关那批砂金今晚便到,有劳他亲自跑一趟渔阳。
骆峰听了面露难色,道:“公子,骆某近来公务缠身,实在难以成行。”
“这批货失而复得,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褚庆阴沉着脸,“只有骆大人亲自押送,我才放心哪。”
骆峰惶恐道:“公子有所不知;后日,圣上要在含元殿宴请各国使臣;初九,煌王要为其母过寿,已下了请柬;初十,杨嗣郎要例行视察各地驻京的进奏院,还需骆某小心陪着;初十二,宁王要为次子大婚……”
“别说了!”未等骆峰说完,褚庆将茶杯往地上一掷,怒冲冲打断了他的话,“这批货渔阳已催了几次了,无论如何得后日启程。”
骆峰惊吓出了一身冷汗,缓了缓神,道:“不是还有元帮主,他去也行嘛……”
“元冲,他也是分身乏术哪。”
“什么,他也去不了……”
褚庆看了眼四周,轻声道:“今晚他要去渭州查验货物,顺道还要去一趟九莲峰,当然是无暇顾及了。”
“噢,原来如此。”骆峰轻叹一声,“要不公子亲自押运,顺便看望一下大帅,岂不正好。”
“我怎能不想他?”褚庆苦笑了下,“可是我一旦回了渔阳,只怕再也走不了罗。”
“这是为何?”
“一回渔阳,父帅必将我留下。”褚庆喝了口茶,“当下三镇兵马雄壮,急需饷银、马匹,我滞留在京也是为了此事。而今我寸功未建、仓促北归,只怕父帅手下那些将领会笑话哪。”
“若是这样,不妨派吕克前去;此人曾随我多次押送,又熟悉沿途关卡、事务……”
“他,一个白胡子老头,也行?”褚庆轻蔑一笑。
“公子言过矣。此人原是褚帅帐下一名幕僚,且随我驻京多年,虽是年迈,却也忠心能干。”
“这……若是实在无人可用,他去也行。”褚庆思忖了片刻,“不过,为防路遇不测,还需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宝之人陪同……”
“公子勿忧,骆某愿举荐一人。”
“何人?”
“白川;不妨让他协助押送。”
“白川,”褚庆眉头一皱,“可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新人?”
“是的;此人不仅头脑灵活,且武功高强,在下曾有所领教。有他在,这一老一壮、一文一武,可确保货物万无一失。”
“能得骆大人如此赏识,我更想见一下这位白先生了。”
这时,忽听得窗外有些响动,褚庆顿时警觉了起来:“有人偷听……”
褚庆急忙起身,轻轻推门一看,却是妙锦。原来她听说褚庆到了,于是前往察看。
妙锦进了屋子,对着褚庆怒冲冲道:“公子,你也太欺负人了!”
骆峰不解,忙问她何事?
“爹,您评评理儿,他踢伤了小林,人家哭着要走呢,这以后谁还敢进府做事!”妙锦怨道。
“京城印坊多的是;他要走,走就是了。”骆峰颇不以为然。
妙锦说,不行!
褚庆笑问:“骆姑娘,你想怎么着?”
“我要你当面向他赔罪!”
“胡闹。”骆峰听后登时沉下脸来,“不过是一个小店的伙计,岂能让公子赔罪。”
见妙锦一脸不悦,褚庆莞尔一笑,道:“既然骆姑娘不高兴,我答应便是。”
“哼,虚情假意!”妙锦说着出了书房。
这时,倪遂急匆匆赶到了,附在褚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褚庆听罢随即向骆峰告退,说有急事需回庄园一趟。
“那,公子不等白先生了?”
“不了。”褚庆稍作思索,“若没别的什么变故,就按骆大人所说去做,货队后日一早出发。”
褚庆说罢离开了进奏院。
李云翰心忧褚庆到来,在屋子里不时的来回踱步,正思虑思着如何应对,只见妙锦疾步进了屋子。当他听说褚庆已离开了进奏院,心里悬着的石头登时落了地。
妙锦又说,庆公子此来,是因为手头上有一批货急需运往渔阳,想找其父押运。
李云翰问,什么货?
“没听清,”妙锦摇了摇头,顿了下,“不过,从他的面色上看,感觉十分重要。”
李云翰皱紧眉头思索了片刻,说过七夕了,他想回芷园看看。
妙锦笑着点了下头。
李云翰回到了芷园,武七已等候他多时了。武七向他汇报了楼月的情况,说她今日一早悄悄离开了榴花镇,进京后径直去了河东帮码头。
李云翰听了稍作沉思,惊道:“莫非她想找元冲报仇?”
“不会吧。她在码头转悠了许多,尔后又去了海明楼。”
“海明楼,”李云翰有些不解,“她去那儿做甚?”
武七摇头,说他也不知。
褚庆之所以急着赶回伏龙山庄,原来是贾升有急事见他。
贾升在客厅里等候了多时,仍不见褚庆的身影,不免有些焦躁不安。
眉黛看出来了,一边柔声细语陪他闲聊,一边不时挑逗上几句,贾升这才稍稍心安了些。
褚庆进了厅内,笑着向贾升拱手致歉,说让他久等了。
“有美女作陪,坐等了半日也值乎。”贾升倏的沉下了脸,“有件事呢,贾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兄又非什么外人,但说无妨。”
贾升低声道:“公子,杨嗣郎要对褚漠寒动手了。”
“贾兄何出此言?”褚庆心头一惊,问道。
“据闻杨嗣郎欲派达复北使渔阳,这其中的门道,想必不说公子也明白。”
“噢,原来是此事;”褚庆干笑了下,“朝廷每年都会派人例行北使,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以往北使皆由林相说了算;可这一次呢,是杨嗣郎亲自选派使者。”贾升干咳了下,“说白了,他明里是慰问劳军,暗里还不是想找褚将军的事儿!”
褚庆听了呵呵一笑:“庆某一介商贾,此事又与我何干!”
贾升冷笑道:“别揣着明白当糊涂!公子与进奏院往来密切,公子与褚帅的关系,难道非得我点破不成?”
“这……”褚庆故作轻松,“庆某行商多年,只知在商言商,又如何管得了这些?”
贾升听了登时脸露不悦,道:“公子既不领情,贾某这就告辞了。”
“且慢。”褚庆说毕,从博古架上取过了一只镂金玉碗,递上,“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当然有了。”贾升接过了玉碗嘿嘿一笑,“只需换掉北使之人,那不就得了!”
褚庆听了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