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庆急步走了进来,对着他深鞠一躬,道:“王爷,实在抱歉;父帅不堪劳累,已睡下了。”
惠王听了虽是不悦,可又不好埋怨,于是冷冷的“嗯”了声。褚庆似乎察觉出了惠王的心思,微笑着坐在了他身边,一边漫不经心地观看演奏,不时与他闲聊上几句。
待一曲奏毕,王诘对陶子谎说有内急,匆匆溜出了大厅,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夜色里。
到了园子的密林深处,王诘连击了三下掌。掌声才落,一个蒙面汉子跳了出来。原来此人正是武七,奉了李云翰之命前来。
武七问,褚漠寒呢?
王诘向东指了下,“东院,魁星阁。”
“屋内还有何人?”
王诘摇头,说不知。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忽从身后传来了一声高喝:“何人在此密谈?”
王诘身子一颤,回头看时,只见朦胧夜色下肃立着平钰公主。他赶忙前一步施礼:“殿下,是我……”
武七见状飞身跳出了圈外,瞬间消失在了密林里。
“说,他是何人?”平钰指着武七的身影,问。
“他,一位故友而已。”
“哼,什么故友!夜深蒙面、腰悬利刃……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这……回头我会告诉你的,”王诘说毕扑通一声跪下了,低声哀求她切莫告诉别人。
平钰见了心生怜惜,没再追问下去,态度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武七到了魁星阁前,伏在树后观察了一阵。一队巡院的家丁刚刚走过,楼下站着四个卫兵,有些没精打采的。
他趁人不备,悄悄爬上了楼外的一株参天古柏,顺着树枝攀上了二楼屋顶。他倒挂身子打开了窗户,嗖的钻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传来了一阵阵鼾声。
武七拔出了宝剑,寻声小心前行;忽觉脚下粘乎乎的,难以迈开步子。他猛一用力拔出了脚,不料身子一晃,撞到了一串风铃上,登时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白豚儿正躺在外间的长椅上小睡,闻听铃响急忙喊道:“谁?”
武七抢先一步抓住了他,问:“褚漠寒呢?”
白豚儿见了惊悚不止,于是撒了个谎儿:“他、他下楼了……”
“你敢骗我?”武七扇了他一记耳光。
“好汉饶命,小人不敢。”白豚儿哀求道。
武七一拳将他击倒在地,道:“那好,老子就在此等他。”
过了片刻,白豚儿壮着胆子怯怯问道:“好汉爷,你找他何事?”
“哼,老子是来为靖远侯报仇的!”
“什么、靖远侯……”白豚儿佯装不知。
“少费话,不然老子一刀宰了你!”武七怒喝道。
话音刚落,褚庆上了二楼。原来他突然发现不见了王诘,不免心中起疑,于是找了个借口告辞了惠王。到了魁星阁后,听说楼上风铃响动,急忙带着索鸮冲了上来。
他进了屋内,只见一团黑影跃出了窗外,不由得心头一紧。
院内。琼香亭下。
王诘与平钰闲谈了一会,忽听得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呐喊声,顿觉大事不妙。
王诘起身踱了几步,正凝思间,见武七从树丛里跑了过来,于是心生一计示意他藏在了亭后的深草丛里。没过多久,褚庆带兵追到了琼香亭前,只见王诘搂抱着平钰,耳鬓厮磨好不亲热。
褚庆假意干咳了声,上前拱手行礼,问他可见着贼人了?
“什么贼人?”王诘横眉怒目,“此处就公主与我,难道是我俩不成?”
褚庆强忍住内心的怒火,道:“方才有贼人行窃,逃蹿到此不见了踪影。”
“真是荒唐!”平钰厉声喝斥,“你不去抓贼,为何紧盯着本公主不放!”
褚庆哼了声,转身悻悻离去。随后,他带人在王府细细搜查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褚庆赶回了魁星阁,白豚儿迎上前道:“多亏公子心细,在地上涂抹了一层蜂蜜,四周又系了风铃,不然可就糟了。”
褚庆“嗯”了声,看了一眼桌上的貔貅道:“可是来行窃?”
“这……不大像是窃贼,”白豚儿摇了摇头,“方才奴才仔细查看过了,室内贵重之物并未有一件丢失。”
“那,他到底意欲何为?”褚庆陷入了沉思。
静默了一阵,白豚儿突然记起了什么,“对了,公子;此人口口声声说是要为靖远侯报仇。”
“靖远侯……”
“是的,他亲口对奴才说的。”
“这……靖远侯已死,其子敏泰被囚,他又会是何人?”褚庆一脸困惑。
“公子,该不会是其余党吧……”
褚庆听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褚漠寒早被惊醒了,一听褚庆回了屋,急忙唤他去了里间,问可抓着窃贼了?
“没有。”褚庆顿了下,“孩儿怀疑此人并非行窃,而是冲着您来的。”
“什么,冲俺而来……”
“是的,他说是给阿思诺报仇。”
褚漠寒听了身子颤抖了几下,惊道:“报仇……这可如何是好?”
褚庆冷笑了下,劝父亲勿慌;说他有一计,可将这伙贼人诱出一网打尽。随之他贴近了褚漠寒,说出了他心中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