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不怕他没本事算帐。
这是她对他长远的谋算,这个地方太穷了,守着田地过不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年景要是好,老天爷赏脸,风调雨顺能给人口饭吃还算好,要是年景不好,闹点天灾出来,怕是吃顿饱饭又会成难事。
本来就是她如果能嫁到本地,时日一长,她也是要摸索着去找别的活路的,而现下眼看她的时间不多了,那亲事如果成行,她真是没有多长时间给他们以后找条好活路了,她只能加紧着来。
她及笄前的这两年间,必定要让小宝学会写字算帐,小弟也要写得出几个字,算得上几笔数的好,如果这都学不会,以后怕是万事皆忧。
张小碗现在只想着把能使出来的力气都使出来,只盼望这两个弟弟有出息,以后能支撑着这个家,支撑得起他们以后各自的家。
待到她远嫁后,家里不仅有两老,还有一个年幼的小妹需要着他们撑着这个家。
棉纸的事是她先跟李掌柜的讨的,他们家中刘三娘是认得几个字的,她说是她娘要教弟弟们认字,让李掌柜的帮她在县里买纸回来。
刘三娘阿公本是刘家村里老秀才,在她小时教她认过几个字,这事李掌柜的也从刘家村人的嘴里听到过,他倒没觉得是刘三娘是要教两个小子认字,怕是要教她这个以后要当官夫人的闺女认得几个字才是最要紧的,所以第一次买来的棉纸就硬是不要张小碗的银钱,这次给了两刀,更是因着儿子的将来,一个铜子都不要。
老实说,张小碗也不知道这棉纸要多少钱,这用来练字的棉纸看着完全比不得现代纸张的精致细腻,但看甘善镇连卖都没有一家卖的情况来看,在这个地方,这东西算是奢侈物了。
因不知多少钱,这钱财也不好给,张小碗也只能无奈地承了李掌柜的这情。
她心里也清楚明白得很,这情是要还的,可能还跟那在那遥远的京城,那家从未见过的人家有关系。
不过因她现在还未嫁,也不知道将来如何,她也不愿意想得深了,只能被生活一步一步地逼着往前走,先把小宝的算帐带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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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刘三娘在教字,这话张小碗也没说假,张小碗是让刘三娘把认得的字都教小宝小弟写了,因这,以后小宝小弟要是成了认得字的人,就算认识的字多出刘三娘认得的多,也是不惹人奇怪的事。
她没打算让人知道她会那么多。
不过他们在家中练字的事被村里人知道后,好多人都艳羡不已,都知道这张阿福家是起来了,都有钱买纸给娃儿练字了。
洪婶儿家的虎娃子都专程过来看着他们家中的纸好几次,每次都是流着哈嘛子,双眼冒光看着那只有读书人才用得起的稀罕物,连伸出手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张小宝对于自己的愚笨也甚是苦恼,他很是怕浪费纸张,每次练字都是要在地上拿棍子练过好几次,这才战战兢兢地拿毛笔在纸上写。
饶是如此,他一拿笔在纸上练字,那字还是丑得不成形。
看他如此胆怯,张小碗觉得这在地上先把字练熟了的事不适合小宝,得让他学会在纸上写字才成。
但张小宝却是真是把纸张当宝贝一样的贡着,哪怕张小碗让他拿纸练他也不会真练,张小碗少说几次他都不会动手,等练了,他看着纸上他写的那乌黑的一坨字,一脸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张小碗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得趁刘三娘和张阿福不在家,手把手地教他写字。
张小宝打猎是一把好手,往往张小碗多教几次他就能学会,可这练字,她抓着他的手练了十几次了,眼看着这字越写越熟,但她一松手,那字就又不成形,像被抽了骨似的瘫成了一坨。
待到张小碗一不在跟前,张小宝就又不敢用纸了,哪怕被张小碗知道了被她瞪也死不悔败,每次都是眨眨无辜的眼睛低下头暗恨自己生来愚笨,不争气,给他大姐丢人。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要是换个心肠软的女人,谁的内心能被他柔化成一滩水,会摸摸他无辜的大脑袋,张小碗头两次也是看着这样的张小宝怜惜的很,但多了几次她就铁血了起来,一天让张小宝练五张纸,哪天少练一张就打他的手板,要是张小宝不听话,那手板能打到充血鼓胀她也不会松手。
就是这样练着,张小宝现在总算能写出几个像样的字,但也很废纸,张小碗也只得老托李掌柜的去县上帮她带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