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进屋后就见老太太眉开眼笑地招呼:“礼儿,快过来跟我说说,你娘信上都怎么写的,几个月了,大夫怎么说?”
苏礼见老太太的模样倒像是打心里高兴,毕竟如今苏礼这一辈的男丁,除了大爷有个女儿,其余的全都没有孩子,再加上她刚知道了大爷可能不能人道,这个时候自己嫂子怀孕的消息,对她来说便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根本不顾得三儿子是自己一直不喜的。
“回老祖宗的话,娘在信里说,我嫂子如今是两个多月的身孕,大夫说脉象平稳,只要小心照顾就没事,我娘还说,等我嫂子怀胎满三个月,就带她一道回京来,放在江南我娘不放心,而且家里妈妈媳妇子的多,也方便照顾,日后若是生了,也还是要放在老祖宗跟前儿养大的!”
“对,对!你娘这话说的极对,咱们家就是缺小孩子的哭声,天天死气沉沉的!”老太太先是应和,随后又皱眉问:“那一路折腾过来,不会累着把?车上万一颠簸或是动了胎气那可怎么好?哎呀,这样不妥、不妥!”
“娘在信里说,这回回京不走陆上,坐船一直到京郊,到时候打发轿子去把人接回来就是了!”苏礼见老太太问个不停,只能一五一十地回答,不过眼角余光还是瞥见大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老太太又询问了几句,这才好像刚看见大太太似的说:“雅琴,你不是还病着吗?就算是有喜事,你也都打发丫头来说过了,哪里还用得着自己跑来一趟。”
大太太听到这话,眼圈一红,泪珠登时就滚落在衣襟上,哽咽着唤了声:“老祖宗……”便泣不成声地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皱起眉头道:“家里好不容易有点儿喜事儿,你哭什么啊!”
“老祖宗,您要给媳妇做主啊,不然这家里,我可是没脸呆了!”大太太继续哭道。
“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老太太耐着性子问道。
“下人从江南回来,正好捎回来三弟妹的信,我叫礼儿去我房里拿信,原本我俩还都欢喜得很,我还赶紧打发丫头来给老祖宗报信儿……”大太太边哭边说道。
苏礼将脚步朝后挪动一些,站在旁边不出声音。
“你说个话可是急死我,就不能直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老太太的耐心差不多被消耗没了。
“结果报喜的丫头刚打发出去,就在院子里听到闲话,说是老祖宗放出话去,老太爷的爵位不会传给我家老爷,而是要给三弟,还说这回大房和三房怕是要争得不亦乐乎了……”大太太拎着丝帕不住拭泪,时不时地还哭上几声,“老祖宗,爵位给谁,那都是您和老太爷决定的,咱们做晚辈的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可是家里这话传得实在难听,好像一个个都等着看我们跟三弟闹翻才满意。媳妇当家多年,不敢自夸有功,但是自问在家里妯娌亲戚的相处,都没人说个不字的,三弟一家虽然远在江南,但是我与三弟妹时常通信,如今礼儿和祈儿进京后,媳妇也是比自己孩子还精心地照顾,生怕委屈了孩子。虽说这些都是媳妇应当应份做的,不求什么夸赞,但是也不能这么任由别人抹黑……”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阴晴不定,她昨天听说老大那件事,心里的确有换爵位继承人的想法,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大房真的无后的前提下,如今却被人当作闲话在全府添油加醋的传扬,让她登时就火冒三丈。
大太太见自己的哭诉起了效果,便抓住时机再加上一把火道:“媳妇因为身子不好,这才刚不管家里的事务,这栽赃冤枉就马上跟着来了,媳妇日后可怎么做人啊!”
“碧菡,你去把老二媳妇给我叫来!”老太太脸色阴沉的像是夏日的暴风雨来临之前,屋里的人全都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稍有不慎就引火烧身。
碧菡应声出去,不多时二太太就来了,进门还没等请安,就听老太太劈头斥道:“今天家里有什么传言你可知道?”
“回老祖宗的话,媳妇已经听说了,正着人查……”二太太一听是这事儿,又看见大太太抹着眼泪坐在一旁,心里登时就明白了几分,但是她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
“你这个家是怎么管的?当初雅琴管家的时候,何曾有过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如今她刚放下几日,家里就乱成这样?”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地说。
“回老祖宗的话,媳妇已经派人在查实……”二太太一紧张就说错了话。
大太太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登时放声大哭道:“查实,难道在弟妹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这种无论谁听到都知道是胡说八道的东西,弟妹还要去查实,好,那你去查,我房里的人你都叫去问话吧,我要是说过半个字爵位的事儿,就让我不得好死!”
“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错了话,不是查实,是去查到底哪里传出来的这些个混帐话,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既然传了出来,总归是能找到源头的。大嫂千万别把这些无稽的话放在心上,平白让自己生气伤身,我一定给大嫂一个交代的。”二太太画里暗含讥讽地说。
“真是不让我省心,你们就见不得我高兴点儿是不是!”老太太见两个媳妇当着下人和晚辈的面还针锋相对,气得捶着胸口说,“每每家里有点儿喜事儿,还不等人高兴完事儿,你们就要来给我添堵,我看我还是早早的死了干净,免得最后被你们气死。”
“老太太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二太太忙跪下认错。
大太太也起身准备跪下,结果刚一起身就抬手扶额,身子朝一旁倒去,也不知就怎么那么巧,若云正好站在那个位置,一把将大太太搂在怀里,抱着她跪在地上哭道:“太太,太太您怎么了,都说了您不能动气,起身要缓,这可怎么是好啊!”
“哭有个什么用,给我闭嘴,哭得我头疼!”老太太骂道,“一个个还都杵着,叫大夫去啊!”
不多时大夫就被请来,大太太也被安置在老太太偏房的软塌上,隔着纱幔伸出手来,若云紧张兮兮地带着哭腔说:“大夫,您快给我家太太瞧瞧,这刚才还好生生的人,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呢?”
大夫坐下将手搭在大太太的腕上,沉吟半晌没说话,又换了个手再诊,屋里的空气登时就变得凝重起来,大家全都屏息看着大夫,若云一脸的哭相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用手死死地捂着嘴,眼睛含着泪水盯着大夫。
大夫两个手轮流切脉之后,又问了若云关于大太太最近饮食起居的几个问题,回头来朝老太太一揖到底道:“给老太太道喜,大太太是喜脉,府上又要添丁进口了,只不过大太太身子太过虚弱,今天又动了怒气,加上这几日睡不好吃不下,胎相有些许不稳,不过目前还不妨事,在下开个安胎的方子,只要按时煎药服用,七日内胎相便稳,不过切忌动气!”
“喜脉?!”
一屋子的人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的表情和心思各异,估计真正高兴的只有老太太一人,忙招呼丫头去抓药煎药,看着躺在榻上的大太太乐得合不拢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