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如今可不必寻常,她一说肚子痛,满屋子的人全都紧张起来,老太太忙道:“你看看,我就说让你别逞强,是不是累着了?”
碧菡忙张罗道:“赶紧去请大夫,来两个妈妈把大太太扶到榻上去躺着!”
屋里登时就忙碌起来,刚把人扶到榻上躺好,碧菡指挥着其他人在架屏风,若云忽然惊呼一声:“啊!这,这是血……”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若云的手上,只见她白皙的手上果然沾着一抹殷虹的血痕。
老太太虽然心里明白那血的来源,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哪儿、哪儿来的血啊?”
若云带着哭腔道:“老太太,我们太太怕是见红了,这可怎么是好,这还不到三个月呢!”
榻上的大太太听了这话,张了张嘴还没等出声,就头一歪晕过去了。
“太太,太太您醒醒啊!”若云扑到大太太身上哭喊起来,伸手去按她的人中。她的身子挡住了屋里其他人的视线,只有榻上的苏礼瞧见她并没有用力,大太太就装作刚刚转醒,二人交换个眼色,若云又开始哭道,“太太,您醒了,您可别吓奴婢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没法活了啊!”
老太太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儿地问:“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到?”又朝榻上那边说,“雅琴啊,你别害怕,我当初怀老三的时候前三个月也见红过,你别自己吓自己,等大夫来瞧瞧啊!”
大太太声音微弱地应着,就只是握着若云的手掉眼泪。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大夫几乎是被两个丫头推着进屋的,还没等上前行礼,就听老太太道:“别行礼了,赶紧瞧瞧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拿你是问!”
大夫忙去给大太太诊脉,又向若云问了面色舌色等,额头上的汗珠就开始冒出来,他抬袖拭汗道:“回禀老太太,大太太舌红、苔黄,脉滑数,再加上少量见红,血色深红,怕是胎动不安之证!待学生先施针固胎。”
“胎动不安?我不是让你每日都去诊脉的,怎么好好的会胎动不安?”老太太一听就急了,强忍着等大夫用过针出来这才问。
“回老太太的话,学生这些日子每日早晚诊脉不敢耽搁,只有今天早晨去的时候,大太太还未起身,才打发学生先回去,说中午再去诊脉。大太太素日是有些血热之证,但甚是轻微,只是夜梦较多,易醒,易渴,略有些贪凉罢了,学生已经开了清热凉血、固冲安胎的药,这两日正在服用,按理绝不该如此。学生斗胆问一句,大太太昨晚或今晨可曾进食一些素日不常吃的食物?”
“若云,你就知道哭,你家太太都吃了什么,还不赶紧说!”老太太一拍桌子怒喝道。
若云扑通跪倒在地叩头道:“回老太太的话,太太昨个儿的晚饭,都是在自己院里小厨房做的,也全都是大夫给订的菜式,菜是素烧三元,银鱼焖蛋和红烧海参盅,还有香菇黑耳墨鱼汤,主食是瑶柱菜心粳米粥和蛋皮烧麦,都是奴婢亲自看着做出来,亲自伺候主子吃的。睡前用了大夫开的药,是大夫亲自煎药,奴婢取回来的,绝未经过第三个人的手。今个儿早晨太太说身子有些不适,胃口不好,只用了几口粥再没吃其他。”
大夫听了这话也有些为难,只好躬身道:“还请老太太容学生再诊脉一次。”
“快诊,给我好好诊!”老太太的眉头打了个死结。
大夫再次诊脉后,皱着眉头道:“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太太这脉象……”
“你要急死我个老太婆是不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什么话就快讲!”
“按大太太的脉象,应该是……是接触过什么活血散结、催产下胎的药物,才会导致如今的状况的……”大夫磕磕绊绊总算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屋里登时出现了短暂地寂静,若云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个劲儿地磕头道:“老太太,老太太可要给我家太太做主啊!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竟然连刚几个月的胎儿都要害,虽说我家太太当初管家严厉了些,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也都是为了这个家啊!老太太您可一定要给我家太太做主啊!”
老太太皱眉问:“你可诊清楚了?”
“禀老太太,这样的大事,学生不敢乱说。”
老太太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文氏跟孙媳苏冯氏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孙媳更是将手护在小腹上,死死地咬着嘴唇,似乎害怕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心里的怒气越来越盛,这个家里竟然有人敢害她的孙子,又让她在第一次见面的孙媳妇面前丢脸,这不是明摆着说她管家无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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