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
“娘,你的意思是,四姨奶奶是觉得自己左右也是个死,便自己了断了?”苏礼惊讶地问。
“嗯,你去的晚没看到,我瞧着是嘴唇乌青,怕是喝了药的。”苏文氏点点头,又嘱咐苏礼道,“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去跟旁人说,连你哥都别说,他的嘴最是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带出去了。”
“嗯,女儿省得。”苏礼应诺着,不再说话。
阖府上下一边忙碌着发丧,一边忙碌着冬至,日子过得倒是飞快,四姨奶奶下葬之后,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全都各忙各的,好似根本没有办过丧事一般。
这日下午苏礼午睡还未起身,就见半夏一阵风儿似地跑进来道:“姑娘,城外传信儿回来,说是老爷和三爷已经到城门外了,四爷得着信儿,直接从学里去城外迎去了,太太吩咐人收拾屋子,自己去给老太太报信儿去了。”
苏礼听了信儿也躺不住,虽说知道还得好久才能到家,但还是匆忙起来,换了身儿衣服在房里候着,手里虽拿着本书,可却根本没看进去半个字,半夏瞧着自家姑娘那没心神的模样,扑哧一声笑道:“姑娘过去跟三奶奶做伴儿吧,三奶奶怕是要比姑娘还心里长草呢。”
苏礼一听也对,嫂子那边估计更是盼的心急,便忙起身穿过廊子,朝苏冯氏的屋里过去。挑起帘子进屋,见苏冯氏正歪在榻上听着丫头报账,时不时地在自己面前炕桌的本子上勾画几笔。
“妹妹来了?你先稍坐,我听过这点儿账就跟你说话。”苏冯氏抬眼见是苏礼,便也不跟她瞎客气,示意让她坐着等会儿。
苏礼见状只好坐在一旁等她把账对完,这才道:“我是白来一趟,还以为嫂子也得跟我似的心里长草呢,谁知你竟是个镇静的!”
“什么长草?”苏冯氏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盏,用盖子抿着茶叶,不解地问。
“爹和哥哥都到城门口了,晚饭前就到家了,嫂嫂却还安安稳稳地在家看账本,可见是近日里历练出来了,竟是如此的沉稳。”苏礼也接过茶道。
谁知苏冯氏一听这话,手一松,滚烫的茶水就撒了一身,茶盏也滚落在地,摔成碎片,但是她浑然不觉地盯着苏礼问:“公爹和相公到京了?”
苏礼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查看,幸好冬天的衣服都厚实,这才没烫着,便招呼丫头上来收拾地下,并给苏冯氏换衣服。
“刚夸嫂嫂是个沉稳的,谁知竟是不知道。看来娘不告诉你就是对了,我就不该来这一趟。”苏礼怕她吃心,忙给苏文氏描补道,“娘必是怕你知道后心里不定,这才没跟你说,我倒是白白来给捅破招你闹心了。”
苏冯氏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见自己太过惊讶,在小姑面前失了身份,有些讪讪地说:“都是我心性不定,这才装不住点儿事情,倒是让婆母惦记,让你看着笑话了。”
“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了,我刚才在房里看书,举着本论语看了大半晌都没翻页,丫头们瞧着稀奇来问,姑娘这是看什么呢?我说还不就是话本子,没什么好看的,把一屋子的丫头都笑得不行,这才跑过来跟嫂子聊天。”苏礼胡乱扯着跟她闲聊,二人都心神不宁地聊着,天色都阴暗下来,还不见人回来。
苏冯氏不安地说:“这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可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嫂嫂别自己吓自己,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都没出事,哪里有到了家门口还出事的道理。”苏礼虽说嘴上安慰着,但还是招呼丫头道,“锦之,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看人进府了没有!”
不多时锦之回来道:“回奶奶和姑娘,老爷跟三爷早就到了,只不过先看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又去看了大老爷,如今正在二老爷府上呢,说等下就回来,不过晚上要去老太太那边用饭,还说让奴婢回来告诉奶奶和姑娘,也各自去换了衣服,等下晚上一道去老太太屋里用饭。”
如此一说,二人才放下心来,苏礼帮着嫂子换好衣服,收拾好头发,自己才回房去换衣服,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院子里下人们请安的声音,苏礼忙一路小跑到正房的厅里,见到苏泓这才放慢了脚步,上前去刚要俯身行礼,就被他一把拉住道:“来,给爹看看,果然是又长高了,人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
苏泓很少说这种亲昵夸赞的话,苏礼一时间被他说的有些扭捏,就听他叹口气又道:“一转眼儿子姑娘的都大了,如今连礼儿都要嫁人……”
“老爷,这是大喜的事情,您瞧您怎么一回来就这样。”苏文氏见他神色似乎有些伤感,也来不及问什么,便忙把话岔开道,“我伺候老爷换衣服,自家人有什么话等晚上回来再说。”
苏泓跟苏文氏进屋后,苏礼才又上前去给大哥苏祐见礼,见他身后跟着个不是丫头打扮的女子,想来该是收的那个通房。见那女子虽说穿得朴素,瞧着也低眉顺目的,可她就是看着心下不喜,暗自埋怨哥哥,连回来探病都非要带着,更何况嫂嫂现在还有孕在身,他也不知道避讳些个。
她这样想着,然后就往外推他道:“半夏,前头领路让爷回房换衣服去。”然后小声道,“嫂子都等得急死了,赶紧回去吧。”
苏祐素来是个老古板,听得妹妹这话脸登时涨红,还没等说话,就见半夏已经来自己眼前道:“三爷,奴婢给您引路,您这边来。”
见他们各自回房,苏礼才问跟在后面的那个女子道:“姨娘没跟着回来吗?怎么没见着人?”
“回姑娘的话,太太说这边房子只收拾了还没安置东西,更没拢火,京城这时节没拢火的屋里没法呆人,便让周姨娘先去六姑娘的屋里换衣服,晚上再搬过来。”那女子表面上瞧着守礼,说话也十分温婉。
苏礼这才想到,爹刚回来,娘自然要把姨娘打发走,免得在跟前碍眼,她不愿有人在底下编排苏文氏的不是,便笑着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之前送来消息的时候,娘忙着去给老太太送信儿,原是嘱咐我拢火的,可我一高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倒是害得周姨娘两处折腾了。”随后又道,“京城天冷不比南边儿,你穿得这样单薄怕是要吃苦头的,跟我回房,我找件衣服给你加上。这位姐姐瞧着眼生,却不知是家里新买来的还是什么?”
“回姑娘的话,妾身是爷路上新收的屋里人,还是不去姑娘房中叨扰,等下去拜过奶奶,再让奶奶给妾身安置住处吧。”那女子垂着头低声说,话里的意思是想先去见过苏冯氏。
苏礼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不乐意,原本想着是在江南纳的通房也就罢了,好歹也是嫂子娘家带来的陪嫁,自己也要给嫂子几分面子,谁知竟是半路收进来的。登时便松开拉着她的手,冷冷地说:“虽说这是哥哥家里的私事,但是还没分家,我便做主给挑个屋子吧!嫂子如今有孕在身,家事一概不找她操劳,若是有什么住得不舒服的,吃得用的有短了缺了,丫头下人有不听吩咐的,都直接来跟我说便是,不必去烦劳嫂嫂。”
她说着就吩咐下头道:“把西边儿的偏房收拾出来一间,把东西都抬进去,好生拢上火。”然后又扭头问那女子,“可曾带了丫头婆子?”
“不曾。”那女子的头深深地垂下。
“不曾带着也好,那我便给看着安排了,府里人多,上面还有老太爷和老太太,外头不知根底的人带进来也不好安置。”苏礼说着就吩咐道,“比照周姨娘的安排,丫头和婆子各减一个人,锦之你亲自去挑人,一定要挑懂事能干的,不要那些个牙尖嘴利,见人下菜碟儿的。”
锦之应诺着下去,那女子似乎有些局促地说:“不敢劳烦姑娘这般对待,我也能照顾好自己,而且爷自然也会有安排的。”
苏礼本来瞧着她貌似安分,也不想排挤她,但见她竟抬出苏祐来说话,心里就先觉得她不是个什么好的,不悦道:“一家有一家的规矩,苏家是高门大户,规矩自然更是不少,内院的事情,怎么安置都是女眷说了算,爷们儿从不干涉,如今娘管着阖府上下的事情,嫂嫂还在孕中,这三房院子里的事情,就是我说了算,不必去问过哥哥。还是说,你觉得我安置的不妥?”
“妾身不敢。”那女子见状没有再多说话。
锦之挑了帘子进屋道:“姑娘,人都挑好,屋子也是现成的,过来问问有哪些个行礼是、是要抬进去的。”如今只是那女子自己说是苏祐的屋里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和身份,锦之也不知该叫什么才好,便含糊着给混过去了。
“我的行李都是跟爷的放在一处的,你们不知道抬什么,还是等爷出来再说吧。”那女子刚老实没片刻,又开始说些个不受听的话。
苏礼深吸一口气,压着心里火气朝外头吩咐:“把哥哥的行李全都给我抬进来。”
她在苏家说话向来都是管用的,到了京城之后,渐得老太太器重,三房上下谁也不敢轻视,所以见她吩咐,底下的人自然那不敢怠慢,忙把东西都到正房。
“都放到里间暖阁去。”苏礼看着几口大箱子都在屋里放定,有吩咐人道:“去取几只空箱子拿来。”
然后扭头对那女子道:“既然行李都放在了一处,想来你自己的行李你该认识,也不用你动手,你且坐在暖阁中,哪一件是你的,哪一件是哥哥的,你只需动口,自会有丫头帮你分开。锦之,领着丫头们在这儿好好伺候着,行李分开以后,该抬去哪屋的抬去哪屋,好茶好水招呼着,等下把我的晚饭直接拿过来,若是晚上我回来,听说谁伺候的不好,仔细你们的皮!”
底下的人全都俯身应诺,锦之知道苏礼的意思是让自己看住这个女人,便也忙躬身领命,然后上前说是搀着,其实就是半拉半扯地将那女子让到暖阁内。
苏文氏在屋里,看着丫头伺候苏泓换衣服,不过只隔着一道门帘子,也将外头苏礼的话听了个八九,心下也不甚乐意地说:“老爷,祐儿素来是个守礼的,更何况还有您看着,怎么回京探病,竟然还敢在外头收了个小的回来,更别说媳妇还在孕中,那可是咱家的嫡亲孙子,您怎么也不拘束着他一些。”
“唉,一言难尽,你当是我们愿意带回来的?”苏泓叹气道,“这会儿没功夫说,待我晚上跟你细说,那女人,也不是个什么好的!”苏泓急着换了衣服去母亲那边吃饭,只叹了口气没有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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