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闻言,只好放弃了,反正她和霍承谦什么都做过了,从前什么样亲密的关系都有,现如今也只不过是在一张床上睡一觉而已,眼一闭灯一关就好了,又有什么不敢的。
她白天经受了一整天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现在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霍承谦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睡了,便给人盖好了被子,自己也躺下了。
他其实对这个奶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的,他从小被教育的都是要坚强,要努力,要靠自己。
所以他就坚强,努力,万事都靠自己。
他对这个奶奶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一年夏天,他被父亲罚站,正午的太阳格外的烈,空气中的灼热就像是酿成了一口辛辣的酒,从口鼻钻入肺腑,五脏六腑都要被这口烈酒给煎熟了。
霍承谦就站在太阳底下,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周围的景物,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突然,脸上出现的冰激的浑身一颤,差点尿裤子,但是好在眼神终于清明了。
他这才看到,自己这个奶奶穿着碎花的裙子,手里拿着一个最便宜的糖水冰棍,眉目含笑的看着他:“别告诉你爸,奶奶偷偷给你拿的。”
那是霍承谦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次日一大早,安笙就被奶奶从床上叫了起来,非要拉着安笙去晨跑,按时吃早餐,过的格外的充实,安笙有心拉上霍承谦一起,但是后者却只冷淡的扔下了一句公司很忙就离开了。
只留下安笙一个人在为奶奶奋斗,但是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天,安笙突然发现自己精神了不少,就连脚步都比平日里轻盈了。
奶奶一边熬汤一边痛心疾首:“你们这些小年轻哟,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非要到老了以后才懂得,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呀,多运动,多走一走,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渐渐的,安笙倒是跟上了奶奶的步伐,就算偶尔奶奶不过来叫她也会自己出去晨跑了,霍承谦就表现的相当冷淡,好像来的不是自己的奶奶一样。
晚上,安笙看着霍承谦冷漠的样子,有些好奇:“你不喜欢奶奶吗?”
霍承谦没有说话,但是却明显的陷入了思考,良久以后才开口:“他不记得了。”
安笙愣了一下:“什么?”
虽然安笙知道奶娘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但是这段时间明显表现出来的很不错啊,霍承谦为什么说她不记得了。
“她口口声声叫着仔仔,但是却不知道仔仔是谁。”霍承谦冷笑了一声。
奶奶曾经是他的光,那个冰棍是他童年里唯一的温暖,但是现在,时间夺走了一切,奶奶不记得仔仔是谁了,就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也认不出她的仔仔了。
安笙突然感觉,霍承谦似乎并不是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酷,强大,当这些面具一层层的摘下以后,便会露出里面温柔的内核,和一个孩子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