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心思,齐步跑到房遗爱前方,尽都奋力敲动金锣或是扬威鼓,给本就怪异的气氛再次增添了几分诡异。
前边儿,一众衙役卖力鸣锣开道,中间身着罪衣的房遗爱大步向前,后边儿则是长孙冲等十八名新科进士,一时间犯人游街与进士游街竟自撞在了一起,这样离奇的场面还是唐朝建国以来第一次发生。
向前又走了约莫两三里,白简眼见周遭的百姓越聚越多,又见国子监的朱红牌楼近在眼前,不由凑到房遗爱面前,小声道:“兄弟,穿上吧。待会见了国子监一众同窗,你这一身罪衣成什么样子。”
房遗爱眼见国子监就在眼前,眸子转了两转,苦笑摇头道:“不必了,这身衣服其实挺漂亮的。”
“漂亮?哪里漂亮了!”白简停下脚步,看向渐行渐远的房遗爱,低头嘀咕道:“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吓傻了?”
白简盯着房遗爱身后的罪字喃喃片刻,忽然伸手猛拍额头,恍然大悟道:“这是万岁爷给房俊的机会?叫他以游街之机谢罪?”
想清楚其中缘由,白简一直绷着的脸忽的露出了些许笑容,含笑快步朝房遗爱赶去,发自内心的为这位小老弟感到喜悦和侥幸。
房遗爱走在衙役身后,不一会后,便来到了国子监门前。
国子监一众生员早已准备好了炮仗,准备为状元同窗贺喜,但在看到身着罪衣的房遗爱后,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早已挂好的炮仗迎风飘扬,虽然距离手中的香头儿近在咫尺,但众人早已失了放炮的兴致。
“年兄!你这是……”
“何仁兄,为什么身着罪衣!”
“榜首!这是何缘故!”
国子监生员正想围在房遗爱身前,竟自挡住了他向前的道路,一个个面含忧愁的看向布衣榜首,心中焦虑透过表情早已显现了出来。
房遗爱眼望一众同窗,苦笑道:“众位年兄,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唤在下何足道了。”
说着,房遗爱深吸一口气,接着发出一声颇为无奈的叹息,喃喃,“还是称呼在下的真名实姓……房俊吧。”
话音落下,国子监生员登时一片哗然,一个个转面对视,竟自被房遗爱说的满头雾水,一时没转过弯来。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同时,一位苍老的身影依靠在国子监的朱红大门前,眼望身着罪衣的房遗爱,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老博士在得知房遗爱的化名一事后,联想起这位学生给自己带来的机遇,又想到他那谦逊有礼的态度,刹那间这位年过古稀,早已自认看透了人世沧桑的老者,竟自热泪盈眸,掩面擦泪长叹道:“可惜,可惜了一栋架海金梁啊!”
房遗爱与国子监同窗匆匆交谈几句,便迈步赶上鸣锣开道的衙役,沿着长安闹市,继续起了状元郎的游街之旅。
国子监生员眼望房遗爱离去的背影,先前还兴高采烈嚷嚷着要放鞭炮庆贺的众人,眼下全都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站在原地蔫了吧唧直发愣,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奇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