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房遗爱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险些死在他刀下,被削去二指的酷吏蔡少炳。
因为房遗爱的身份特殊,加上为了避过马周耳目的缘故,长孙无忌在简单的过堂后,便与蔡少炳一起压着房遗爱径直走进了察院大牢之中。
将身坐在牢中的刑房里面,房遗爱捧着盛有白水的杯盏,任由蔡少炳一双三角眼对着自己连番打量,却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蔡少炳摸了摸裹着白布的断指伤口,眸中阴鸷诡谲尽数全出,看向房遗爱拱手道:“房驸马,可曾记得下官?”
房遗爱将白水泼在地上,抬眼打量蔡少炳,故作疑问道:“你是何人?我们见过?”
“下官乃是新任监察御史,蔡少炳!”说着,蔡少炳伸出右手在房遗爱面前晃了几晃,冷笑道:“下官的手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拜房驸马所赐呢。”
房遗爱侧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长孙无忌,心知蔡少炳是在试探自己把柄的他,哪里肯将刺杀蔡少炳一事说讲出来,“拜我所赐?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认识到也没关系,不知下官帮驸马回忆回忆?”说着,蔡少炳对身旁两名狱卒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竹衣、拶子、夹棍种种刑具,便被狱卒搬到了刑房之中。
房遗爱坐在木椅上,看着地上沾有斑斑血迹的刑具,一双星眸毫无波动,见识过突厥武士亡命手段的他,哪里会被这些个刑具吓到?
在长孙无忌和蔡少炳的注视下,房遗爱撩袍站起,绕着刑具转了两遭后,手指地上的夹棍道:“这个物件儿倒不错,先让我尝尝它的味道如何?”
见房遗爱面对刑具凌然不惧,长孙无忌颇感意外,乌黑的眸子在眼眶中转了几下后,向前含笑道:“状元公说哪里话,此番不过是依法写个口供而已。”
说着,长孙无忌对蔡少炳使了一个眼色,话锋一转道:“老夫还有些事情,就先行回府处理公务去了。”
房遗爱看着长孙无忌离去的背影,暗骂一声,“老匹夫,推卸责任倒是挺在行的!”
等到长孙无忌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房遗爱浑然不惧的看向蔡少炳,冷笑道:“蔡御史,开始吧?”
“状元公,主审大人先前已经吩咐过,不许对你动刑,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而已,怎么敢对当朝驸马动刑呢?”
蔡少炳皮笑肉不笑的望向房遗爱,目光诡谲的道:“那里的比得上驸马你,敢去刑部天牢毒杀萧锐驸马呢。”
说完,蔡少炳对着两名狱卒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伸手将腰间的钥匙丢给了其中一人。
等到狱卒走后,蔡少炳露出一脸伪善的笑容,对房遗爱说:“驸马,现在这里歇息一会,待会咱们在写口供。”
一头雾水的房遗爱坐在木椅上,眼望面前的蔡少炳,竟自被他那诡谲难辨的语气说得疑惑重重,心里嘀咕道:“蔡少炳为何对我如此有礼?眼下我欺君之罪已经板上钉钉,他就是对我用刑也在情理之中,这倒叫人有些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