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奴婢确实不知世子与这画上女子的牵扯。”
云太妃哪里听得下她的解释,捂着疼得直抽搐的心口,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来话。
孙嬷嬷忙叫人把这丫头押了下去,又让人去请大夫,扶着人,急出了一脸褶子。
云太妃只觉得这头顶的一片天都塌下来了,真是她的好孙儿,真是他父亲的好儿子,随什么不好,偏偏随了他老子!
云太妃艰难地趴在床头,口中悲戚地呜咽一声,再是撑不住,又呕了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院子里动静颇大,就连受了打击好几天都没反应过来的荀勉都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床上的云太妃紧闭着眼气息奄奄,唇无血色,满脸苍白,大夫在一旁与她施针,扎了密密麻麻的一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声问道,话间想近些去,又怕碍着大夫行事,只能干站在一旁,忧心不已。
孙嬷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床前垂泪。
荀勉却因那埋怨又含着满满失望的一眼心头一震。
大夫施针后云太妃脸色稍好了些,开了药方子,嘱咐日日煎服后才离开。
因这些年景王妃不管事,荀勉日常都是由云太妃这个祖母亲力亲为地照看,祖孙俩的感情极是亲厚。
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祖母,荀勉到底没听孙嬷嬷的话先离开,一直守在身侧,不离半步。
云太妃是在下午醒过来的,她慢慢地睁开眼,望着帐子上绣着的宝相花,瞳孔涣散,不见亮光。
她上辈子得是做了什么孽啊,今生才叫这父子俩如此来磋磨她。
“祖母,您总算是醒了!”荀勉握住她干燥的手,喜道。
云太妃陡然一看见他,险些没有背过气去,嘴里急剧地啊啊了几声才勉勉强强缓过来。
她哭了一脸泪,指着他道:“你这个混账啊,你这该死的混账啊!这天下间谁家的女儿不好,你做什么偏偏学你猪狗不如的老子!”
荀勉听她断断续续地哭骂着,眼眶慢慢瞠大,惊愕非常,“祖母,您、您在说什么……”
云太妃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撑起了身来,一巴掌拍他脸上,刮出几道血痕,“还装!到现在了,你还在我面前装!你和宫里李美人的事情,以为自己做得有多隐秘,有多天|衣无缝?!是把旁的人都当傻子不成!”
孙嬷嬷已经把那张染了血的画呈了过来,荀勉愣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措。
再怎么沉稳稳重,到底还没经过什么风浪。
直到云太妃挥着手直往他身上招呼,他才惊然回神,跪在地上讷讷道:“祖母您当心身子,孙儿、孙儿和李美人没什么的……”他们在白日的交集只有扮小太监那么一回,别的时候都是在梦里,哪里会叫人抓住把柄。
“你给我闭嘴!”
云太妃疲惫不堪,恍若瞬间老了几十岁,她不再看荀勉,虚弱地倒在软枕上,与孙嬷嬷道:“去,去请王妃过来,就说有急事。”
当今圣上在她寿宴那天说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几字还在耳中打着转,更是在闹剧过后带走了顺宁。
这言行举止,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荀礼和李氏的事情。
几日来她叫人查李美人,更是顺利得不像话,李美人再不济也是后宫嫔妃,饶是她手里有人,也不应这么容易,分明是有人故意给了便利。
想着这内里的一丁一点儿,云太妃心口又开始抽疼了。
她现在浑身都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好了。
景王妃随着孙嬷嬷打起珠帘进来,看到荀勉跪在地上,云太妃毫无生气的样子微微皱眉。
云太妃张了张嘴,眼中的泪不住地往下落,“锦娘啊……”
……
……
外头的太阳还有些大,景王妃走在长长的青石板小径上,明明是热的天,身上却止不住地发冷。
她沉默着,面无表情,连眼里都没有波澜,只这骨头缝里却像是嵌了冰。
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这可是真正地一脉相承啊。
梓七看着她渗血的手,边走边急道:“王妃,先包扎一下吧。”
景王妃抬了抬手,这是她方才捏着簪子的时候划伤的,不怎么疼。
梓七给她包好了手,一行人才回到兰泽院。
景王妃坐在窗前,一下不停地捻转着手里的十八子珠串,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直到整个手都木了都没有停下。
外头竹叶飒飒作响,她终于动了动眼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天际只剩下夕阳余晖。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梓七,“去取衣裳来,再叫人备车,我要往宫里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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