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洁身自好的,如今府里却多添了个侍妾,再加个守孝三年,等明家老二嫁进去估计直接当娘了,啧啧啧,惨还是她明二惨,瞧瞧,这都什么事儿啊。
若当初进宫的是她,指不定又是另一番事儿了。
程家也离得不远,程二夫人见外甥女过的好,真心欢喜,程老夫人却是皱紧了眉头。
前面说了,上头视野很好,明苒将程明两家的表情一览无余,倒也不放在心上。
荀邺在旁,半垂了垂眼,心里也有了个底。
……
王公公带着人已经到了长庭,也没叫管事,由顺宁郡主引路往里去。
天气愈热,长庭没得冰,弯芽便在庭院屋里都洒了水,气喘吁吁地靠在墙歇息。
她看向石阶上坐着的明荌,穿着青裙粗布,瘦瘦弱弱的,在这里呆了许久,莫说好好娇养长大的小姐,便是她这个伺候人的,也觉难捱。
“小姐,你回屋里坐坐吧,外头蚊虫多。”
明荌细声细气道:“不碍事。”
说完她便看着院门,像是在出神发呆,弯芽也就不管她了,又从搅了半桶水上来,准备擦擦身子。
墙外传来的脚步声,她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巡逻的长庭内侍,提着水往里走,未曾想掩着大门猛地叫人推开了,吓得木桶都摔在了地上,再瞧门前挂着的破灯笼下的人影,惊呼一声,“王公公!”
王公公没理会她,指着明荌,问顺宁郡主道:“郡主说的是不是这个?”
顺宁郡主紧攥着秦姑姑的手,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人,“搜。”
明荌局促地站起身来,双手抓着身前挡灰遮土的裙布,“王公公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王公公还是没应声儿,往里去的人很快就跑了出来,回道:“后头确有凌栀花。”
王公公这才冲明荌道:“明宝林随奴才走一趟吧。”
弯芽大惊,“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小太监拦住她,也没多待,带着明荌离开长庭,径直往绿萼楼去。
明苒正和荀邺说着桌上的菜,听见动静搁下筷子。随着王贤海走来的人,低低埋着头,交叠在身前的手紧贴着,整个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硬,似乎挺是紧张的,正如她猜测的那般,是明荌。
她倒还好,明程两家尤其是明辞却很是惊愕。
“罪妾明氏,恭请陛下圣安。”
荀邺颔首却并未叫起,明荌便直起身,跪在地上。一时没人说话,韩丞相心中惦记着凌栀花,直接开口问王公公道:“长庭那里如何?”
王公公据实答了那处凌栀花的状况,韩丞相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
荀邺出声叫丞相暂时先就坐,看了王公公一眼。王公公会意,扬声高问道:“明宝林,长庭里的凌栀花从而何来?”
明荌声音低弱,不过大多数人倒也听得清楚,“是、是当日打扫屋子,在墙角、墙角布袋子里发现的种子,妾也不知究竟是何物,长庭荒芜,妾种在后院照料着,没曾想半年时间真开了花……”
说到此处,她惊恐道:“妾不知那是凌栀花,无意摘折,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荀邺凝眸不语,倒是韩丞相道:“明宝林何罪之有,您分明有功才是啊。”绝迹的凌栀花被找了出来,摘了虽然心疼,但没关系,只要根还在,总能长出来的。
有几位大臣跟着附和,明苒偏头,荀邺表情平淡,道:“都说完了?”
话声里难辨喜怒,几人忙噤了声。
“明宝林确实有功。”他握着明苒的手微动了动,指尖轻磨着她的指尖,启声慢道:“那就从长庭出来吧。”
跪地的明荌仍低埋着头,唇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上头突然传来莫名轻笑声,话声平缓的,“即便如此,今日之功也难抵你当日罪责,然凌栀花极难侍弄,明宝林却是一把好手,那就夺了份位,往宫中花房专护凌栀,如有差池,朕为你是问。”
这话完全出乎意料,这样大的功劳分明应该……
明荌惊然抬头,却叫那上头微冷的视线刺得猛地一缩。
荀邺面上微含着笑,视线却是凉的。
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有人却偏偏不长眼,一而再地算计到他头上来,上回李氏的事情,他就不计较了,如今去了长庭也还不安分。
既然上赶着送凌栀花来,他也没有不收的理,想离开长庭,那就如她所愿,正愁找不到适合的人照看培育凌栀花呢。
至于旁的,梦里倒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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