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的太监甚是眼熟,居然还是上次来传密信的那个,明显是来过一次吃到了甜头,这次居然争着抢着要来。
说来也是,登州府那个地方虽然传出了捷报,由于王争的治理,眼下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气象,但目前给京师里权贵们的印象还是穷酸破落的低矮土城。
这些司礼监的大小太监混的风生水起,在京里能捞着银子的手段多了去,何苦来这山高路远还不太平的山东沿海来自讨苦吃。
这小太监出声后没人与他争抢,遂是乐滋滋的揽下了这让人不看好的活计。
如他所愿,这次王争比惯例给传旨太监的更多,足足给了他一千六百两白银,这小太监高高兴兴的离开宁海,临行时还悄悄说回去后要在干爹面前替王争美言几句。
这小太监的干爹,自然就是北直隶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争听了也甚为欢喜,能和王承恩打好关系,自然是万事皆通。
王争领了官服印信后,所有人都是高兴不已,这次可真是要鸟枪换炮了。
现在的王争,乃是正儿八经的驻防蓬莱的副总兵,头上又挂着备倭都司的衔头,真真是集两权于一身,整个登州府都可便宜行事,兵备大权就在眼前,只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拿。
不过这次不管是知府孙化龙,还是登莱巡抚杨文岳那边,都没有人过来按程序检点兵马,只是按着规矩发下一年的饷银。
尽管登州府知府孙化龙领了王争的人情,没好意思克扣,巡抚杨文岳也没有克扣饷银的毛病,但发下来的依旧没剩多少。
两府和沿途的署备官员还要层层克扣剥削,等发到王争手头后也就只剩下了区区几千两,这些就连王争手头一天流过的银两数目都不到。
权当是聊胜于无,王争也根本不担心发饷的事。
其实在均田免赋后,文登营的兵士们对饷银需求明显大不如前,提起为家人分田分牛的事倒是劲劲的讨论个不停。
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了,考虑到这方面,王争已经在想用田地代替正兵饷银的法子,这样能缩减一大笔军费开支。
现在王争手下,不管是文登营正兵还是盐丁,都算是分守登州府的副总兵官的兵丁,文登营自然升格一级,建制上成为整个登州营的一部分。
王争一面在考虑,一面让李岩派人将正兵以田地代替军饷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消息不是从府中传出来,仅仅是不可信的小道消息,但没几月下来,已经在登州府传的沸沸扬扬,明显能看出来大家对这消息还是十分支持的,就连平日操训都干劲十足。
话说回来,这次王争升任看似风平浪静,但内里的波涛汹涌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若没有王承恩在京师帮着谋差,王争也有那个自知之明,自己断不会有现如今都司权与兵权集一身的大好情况。
王争虽然没去过京师,但也从这次的事情看出来,貌似安平的天子脚下,水究竟是有多浑,鱼龙混杂的很,各派各党明争暗斗永不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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