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早有规定,不论世家勋贵子弟都得科考才能入仕,只能请姚显指点指点文章策论。
姚显真的以为是指点,直到他们让他临摹那个郎君字体时才知道非是临摹,而是帮他舞弊,弃了自己的一次科考能换得妻女平安,姚显思虑过后答应了,他想着,三年过后,他再来考,也是一样的,而且就算云家权势滔天,科举也不该这么容易被操控才对。
他满怀希望交上了那份署名云琏的考卷,考官却平常的接了过去,他失望,有些愤慨,却还是接受了,只想接了妻女回乡继续读书。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会试放榜,那个云琏用他的考卷得中会元,他以为能走了,确实能走了,只是走的······是黄泉路。
他忘不了推开门时妻女杳无声息趴在桌上的情景,若非他着急想出门报官被拦了下来一顿毒打,无意间引起了过路的尚武庄庄主的好奇,他那天就随着妻女一道离开了,也再不会有人知道那年科考的事实。
这二十六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沉冤昭雪,却不敢和尚庄主讲,这是何等大事,尚庄主救了他的命,他不能让他搭进来,尤其后来大祁世家以三家为主,再无他人之事,姚显就更不敢再说了······
“不想天无绝人之路,学生快绝望透顶时听说了御史台正在纠察朝中贪官污吏,想着反正时日无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妻女走得安稳,在另一方世界里不会觉得世间再无公道可言。”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事无巨细都说得清清楚楚,谁都能听得懂其是非原委,尤其姚显最后那句话,更是让人心口一震。
朝堂上久久地安静,半晌,千允面向姚显,作揖叹气,说道:“先生所说,若句句属实,允向您保证,定让罪人伏法。但此处是朝堂,非查案之所,科举一事乃国之重事,万不能松懈,允请陛下,查清此事。”
姚显回了千允一礼,就挺直跪在地上,等着皇帝的说法。
皇帝并未沉默,很快就做出了决断“若当真科举舞弊,决不容忍。公子,随太傅,展中丞,礼部,刑部,共同审理,势必让科举得以真正公正公平,明昭十一年的所有考官,尽皆停职自省,以观查证结果,云琏和姚显······交由公子安置。”
“是。”
“臣等听命。”
这一次朝会下得远比平日要晚,本就风声鹤唳的京都一下子更加紧张了起来,三大世家的家主尽皆在堂中等候着,在权势里浸淫多年的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
直到云琏科举舞弊的消息传出,他们才如遭雷劈,与之相比,云琏贪污受贿以致被贬官都成了小事,科举是什么?那是大祁立朝的根本,插手科举意味着什么?谁都不敢说。
云老爷子一直在等,结果等来的是儿子被公子带走了得消息,看着一脸愧疚的侄子,他压着脾气问道:“今日朝上究竟是什么情况?”
云尚书知道老爷子对大兄是何等得寄予厚望,当下不敢稍有隐瞒,一字一词都复述了出来给他听,老爷子仿佛全身脱力一般栽倒在太师椅上。
半晌无话。
他早就知道,当初科举有猫腻,但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幼时对他太过忽视才会导致自己对他的学识才智并不清楚,在先皇点了榜眼后,也未曾给他争上一争那个状元之位,原本想着是对他的磨练,再说了,云家人能用手段为自己谋得一份权势也是本事,他并不在乎云琏用了什么手段,只是感慨一下云琏也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如此成绩了。
可千不该万不该,连他这个父亲、家主都瞒着,瞒着也就算了,竟然还不处理干净。
“这个孽子,除了有个健全的身体,他还有什么?脑子呢?做下这种事为什么不把尾巴清干净?若是仪儿,定不会犯这等大错。”
云尚书诧异地瞪大眼,仪儿,他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果然这才是老爷子真正的心头好,当年祖父在世时何尝不是把这个名字这个人挂在心间的,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伯心中也慢慢有了大兄的位置,才会让他成为继任家主的人,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如。
这话,竟然是怨恨的,可为什么还会给大兄那么大的权力,在大兄初入官场时若非大伯一路护着,哪里会那么容易坐到次相之位,谁知道这才出事,大伯就已经露出要放弃大兄的想法了,云尚书是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的,越是如此,越是心惊。
这么多年,都只是幌子吗?
为了什么?给那个人铺路?大兄身为亲儿子都只是铺路石,那他们这些侄子族人呢?
又是什么?
心中狂涛巨浪在翻滚,可云尚书的面色还算镇定,上前拍了拍老爷子的后背,劝慰道:“其实不怪大兄,这姚显是为尚宏所救,又在这样的时候出来,摆明了是言天和千允在搞鬼,这回大兄可能没那么容易脱身,依伯父看,我们应当如何做才能救出大兄?”
“救?拿什么救?别人既然敢用这一招,定然是万事俱备的,你看看今日朝上这一出,没有破绽吗?有,你们抓了吗?如今皇帝已经下令彻查,一切都晚了,若还在朝上,倒尚有三分挽回余地,只那姚显为尚宏所救,以尚家地位怎么不敢告就大可以做文章,但现在晚了,京都尽知,迟早会天下尽知,科考,容不得这样的事,历朝历代凡涉及科考舞弊,均是血雨腥风的大案,现在能稳住云家根基不动摇才是重事,至于云琏,手段不如人,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云尚书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掩住自己的神色说道:“是,侄儿这就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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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收费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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