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姐一瞪眼,直接把我满心的不满憋了回去:“你也不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份,父王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整个族人也都视你为重,如此金贵,怎么也不知道爱惜着自己?”
我只能瘪瘪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大姐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倒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斜了一下旁边的奴才“吉玛,给公主拿药膏来!”
“拿药膏做什么?”我下意识的一缩手,却又被大姐按了回去“做什么?好好的一双手,怕再粗糙了,给你抹些护手的膏子!”
“大姐,我整日在玉城(父王府邸)就被父王看着,没想到在你这儿也不安稳,他们天天跟在后面,闹腾都闹腾死了!”我慵懒的躺在软榻上,迎着太阳在那儿抗议“父王不让我做这儿不让我做那的,没想到你也这样”
“你还说!”一颗葡萄猛然砸到我正闭目养神的脸上,突然的疼痛让我坐起身来,却正好对上大姐那满脸的笑意“全族里的人哪个不把你当个宝似的捧着?别说是父王了,就是那些想抵制父王的叛军,听说咱们有个花仙娘娘转世,不也得忌着三分?”
“可那都是对他们的好,和我有什么意思?”我垂下眼眸,重新半倚在塌子上“好像都是因为我有用处才对我好似的不像你,出了嫁,姐夫一心对你肯定就是喜欢你一点儿不和父王似的,每次和人家谈个什么事情都让我站在一边,还动不动说什么花仙庇佑,我都快被呕死了!”
我正嘟嘟囔囔的说着不满,又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我脑袋上,我愤怒的仰起脸,大姐仍是一脸好笑的看着我,捂着嘴呜呜的笑“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原来是春心动矣想做他人娘子了吧?”
“谁说的?!”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扯的话题是有点儿离谱。好好的怎么就说起嫁人这档子事儿了呢?真是不觉羞啊不觉羞
看着大姐一脸打趣的模样还偏偏不想轻易承认,于是仍然死鸭子嘴硬的分辨道“哪儿有!我才刚到十一岁呢,谁想那些劳什子事情!”
却突然见大姐那双清亮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只是那样失神的看着我,那种探究让我浑身发毛起来,唤了好几遍大姐,她才缓过神来“姐姐,怎么了你?好好的说话怎么走神了?”我不满的捶了她一下。
“哎呀。”大姐微微咧了咧嘴,大概是觉得疼了,但是却没像往常那般反击我,只是仍然那般茫然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嘴里却呐呐的说道“是啊,以你的这等身份,谁又配得起你呢?”
“啊?”我还是没搞明白什么意思,却被大姐这失神落魄的样子吓了个不轻,只能手足无措的使劲儿摇着她胳膊,迫使她能回过神来。“大姐大姐”
“哦!”大姐这才正过眼睛来看着我,眉眼间又盈满了笑意“皖雅,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我略有所悟的点点头,虽然还是不知道大姐是在想什么,但在她那如水的眼光里,却懂得她是在为我好的,于是又感激的冲她一笑,放心的靠在塌子上歇息了去。
“皖雅”真讨厌,还没睡醒呢,就有人喊我,我嘴里嘟囔一句烦人,便蒙上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皖雅”
那人却不依,依然在执着的呼唤我。我一烦躁,猛然的坐起身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在那儿摇着脑袋大嚷“烦人烦人烦死了!”
“嗤嗤”的笑声穿进了我的耳朵,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心想谁这么大胆,一定要臭骂一顿,朦胧中却看见二姐篍雅含笑的脸庞,不由得努力睁大了眼睛,使劲揉了揉“嗯?”
“别揉了!瞧这用力的,再揉坏了!”二姐嬉笑的拿下我揉眼睛的手“就是姐姐我呢,怎么样?高兴坏了吧?”
我愣愣的看着二姐,忽然一头扎进二姐的怀里大哭起来,好像是用尽了我所有的悲伤“坏二姐,去哪儿了你?!”一边哭喊一边还不停捶打着她的胸膛。
“这不是来看你了嘛。”二姐一把攥住我不老实的手,紧紧的把我抱紧怀里“你也知道我离玉城远不好回去,这次碰巧你二姐夫来大姐这儿谈事情,我听大姐说你在这儿,才要死要活的跟着你姐夫过来,你瞧瞧你,这鼻涕蹭的”
我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却又想贪婪的将二姐看个透,只能怔怔的发着愣,谁知二姐却叹了一声长气“谁能料到咱们姐妹一分别就是三年呢,我走的时候你还那么一丁点儿,老在姐姐屁股后面绕圈儿,却没想到你如今都这么大了,在家的时候就听见人们都说玉城的八公主最漂亮,我虽知道自己妹妹的美貌但也没想到能惊艳到如此地步我的好妹妹哟!”说完,又把我揽紧。
“好了好了!”大姐在一旁欢快的拍着巴掌“咱们这一出姐妹情深的戏也该演完了吧,吉玛,赶紧准备准备让八公主洗漱去。呵呵,如果芳雅也在这儿,你们不还得哭死!”说完又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呸呸呸,瞧我这大喜的日子里,怎么还死呀死呀的!”
我和二姐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姐夸张的表情,也忍不住畅快的笑了起来,真好,三年多不见的姐妹,今儿终于得以一聚了。
和大姐二姐相处了两天,正在帐中说笑,却听见大姐夫急急的走了进来“皖雅,父王让你赶紧回玉城。”
“啊?”我有些发蒙“父王不是准我过几日才回去么?这离父王定下的日子还远着呢!”
“信使说玉城出了事情!”大姐夫紧紧盯着我,那种压力顿时让我喘不过气来“父王遣人快马至此,就是召你回去!”
我强安定住自己的心思,无所谓拿起一碗茶凑到嘴边“玉城出了大事我现在回去也不顶用啊!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做什么用处?”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们让我回去,心里就很本能的反感起来,总是出了事情才想起我,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我这样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态度立即惹恼了大姐,她一把夺下我的茶碗,正眼相视“皖雅,你要清楚自己,你不仅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你不仅是夏族的公主!你是夏族的花妃娘娘!”
她这样一强调更激起了我的反叛心理“是啊!我的用途多了去了!”我低吼着站起身来“都想着利用我这个什么传说,可是谁把我当作亲妹妹看待过?我不想做这个什么娘娘!谁愿意谁大可以做去!”
谁知道大姐却粗鲁的把我拽到身边,一把撸起我的袖子,指着我的花瓣胎印厉声斥责“这是可以作假的么?这是可以随便让出来的么?!”
看着大姐冲我吼我满心委屈“姐姐,我不愿意”只能低低的抽噎。
“好妹妹!”一见我哭大姐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这是天注定的,你是我们夏族的神,就注定是要为夏族劳心劳力的。”
“我不愿意”我俯在大姐肩头哭了起来“大姐,我只想做你们的妹妹”
“难道你愿意让父王死?”听到我固执的愿望,大姐猛然把我推开,无比残酷的看向我“没了你,你觉得父王能撑到今天?仅凭我们部落的实力,那些夏族的余孽会甘愿俯首称臣?那些愚人不仅害怕咱们的骑兵,更重要的是惧于花神的威力罢了!就算你不是花神,你装也得装下去!”
我傻子般的摇头,任性的挣开大姐拉着我的手,木头一样的走到帐子口,低低的吩咐道“吉玛,备车,咱们回玉城”
“大姐,这样对皖雅是不是残酷了些?”二姐担忧的看着麻木的我踉跄的脚步“她才十一岁啊!”“十一岁已经到了能担当的年纪!”大姐那凌厉的目光仿佛刺透了我的脊梁,迫使我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你别忘了,我可是十岁就被迫嫁到了这鬼地方,还有你,不也是不满十岁就被逼到‘锦木城’的么?我们自当如此,皖雅为什么不行?就算她不是真的花神附体,那今天的一切,也是做父王子女的宿命!况且她现在还有让夏族安生的本领!”
“姐夫?你这么急急的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篍雅不解的看着玥雅,之间玥雅也是一脸纳闷。
“皖雅怕是回不来了”
“为什么?”
“因为夏族今年进贡的贡物中有一腐烂的鹿皮,景唐帝认为是对他的大不敬,所以遣来使臣前往玉城来谈判”
“怎么可能?”玥雅皱紧了眉头“玉城的猎手和工匠,一向是最好的怎么可能有腐烂的毛皮呈上呢?”
“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眼前的男人悠悠的叹了口气“景唐帝觊觎夏族的富饶已久,与其现在让夏族示弱,哪儿像完全归于皇朝来的舒服?玉城早晚只是景唐帝的一块肥肉,只是他想不想吃罢了。前段时间他只顾忙于收拾江南残余势力,现在一切妥了,自然轮得上我们夏族了”
“那皖雅”
“皖雅怕是有去无回的命了。”帐内的烛光突然响了一声,震得屋内所有人都浑身一颤。惊魂稍定,他又继续说道“父王想用和亲方式延缓时间,好让我们有备兵的机会。芳雅貌不惊人,怕是不够分量的,只有皖雅才能证明我们的诚心所以夏族的花神夏族最美丽的一朵花儿怕也是要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