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自己,我只要知道他出手相救玉城就好了,只要我的家人能够平安,其他因素,都与我无关。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原本轻扬的语气却不知不觉的加重了几分,霎那间气氛凝滞,我只觉得压抑。
“如果有一天,”我仔细想了想,终究还是告诉他我的想法“如果有一日,您对玉城的事儿有了别的思量,请先告诉我。”
他瞳眸紧缩,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因为我是玉城公主,”我苍白一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空洞,只能艰涩道“所以有知晓玉城的权利,玉城生也好,灭也罢,请让我有个提前知晓的机会。”
像是提前预知到什么一般,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坐立不安。眼前一直交替闪现着景唐帝昨日那瞬间冰冷的瞳眸,仿佛他离我越来越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总认为他越对玉城的事儿上心,就越证明他还有别的理由。
“公主”云霜突然神色慌张的从殿外跑了进来,我斜睨他一眼,刚想责怪他的一惊一乍,却不料她猛地扯起我的胳膊“公主,皇上正往这儿赶呢。奴婢只在路上听下朝的大人们说,今儿个锦木正式进攻晋遥了!”瞬间我的脑子只是空白一片,身子一软,差些软绵绵的跌坐在地。
“怎么可能呢?”我死死的拉着云霜的胳膊,诺诺问道“他不是已经下了旨意么?让锦木最好看清形势,最近两日不可轻举妄动,那二姐夫怎么还会贸然攻城?”
“公主,”云霜心疼的将我扶起,微褐的瞳眸充满了无奈的可悲“奴婢猜想,锦木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皇上原本是好意,希望可以用皇朝之力威慑锦木,告诫其不要轻易攻城,可是公主您仔细想过没有?天下人皆知玉城与皇朝关系,而且皇上又发了旨意,明摆着已经将锦木视为皇朝附属,这样的附属关系,反也是一搏,不反停在玉城城外也是一搏,早晚都是死,倒不如拼了命啊。”
我宛若木头一般愣愣的坐在那里,耳边仿佛已然传出无数士兵凄厉厮杀的声音,和着眼前不停闪现的浴血纷飞的战争场景,让我的心疲累之极。
仿佛已经听到了玉城城陷的绝唱,而我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的父王兄长姐妹躺在血泊里抗争锦木的铁蹄,呆呆的束手无策。
“朕真是高估了他们!”正在怔愣间,只觉得冲天的怒气瞬时席卷了整个大殿,我抬头,又听砰的一声巨响,他啪的一下拍在旁边的案子上,我心里一惊,却又听他叱道“朕从不知道这些野外番邦竟是如此不懂规矩!已然拟了旨意好言软语的希望他们想好后路,却没料到他们竟然还是一意孤行!”
“皖雅!”他忽然看向我,虽然已经放低了语气,但眼睛里的冷酷与凌厉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一颤“这仇朕已经记在了心里,今日的侮辱,朕必会让他十倍百倍偿还!”
我不做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让他们以后偿还千倍又有什么用呢?如果玉城注定会成为历史的烟灰,那以后的千般讨还,又会有什么用途,只不过是借以自慰的理由罢了。
无意间,大颗大颗的眼泪竟顺着脸颊流到脖颈,我心里百般纠结,如果眼前盛怒的男人能够在此刻救得了玉城,哪怕他是有多少我所不能知的理由,我都会勇敢承受。承受那样的冰冷,也比眼睁睁的看着玉城灰飞烟灭的结局要好。
“这也好。”他突然走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冰冷的划过我的脸颊“朕以前还怕出师无名,现在仅凭无视我皇朝威名就可以给他扣正了帽子!朕刚才从朝会回来,盛怒之下提及挥兵锦木,殿上大臣竟无一人反对!”他冷笑一声,继而说道“这野邦给朕一个这么好出兵的理由,朕当然要重重的答谢他们,要让他学会最好的经验,知道自个儿的自不量力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