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上下瞬时变得鸦雀无声,就连位于席末的丝竹声也一并戛然而止。
奇耻大辱!
随着那侍从“落榜”二字脱口而出,凌府立刻变成了上京第一大笑话。
吹嘘凌杰才华横溢整整半个多月,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街头巷尾顽童们唱的儿歌里都有一句凌府有神童。世人皆道凌杰学力不俗,定要院试夺魁。至于凌府,更是在放榜前就做好了庆贺的准备。
如今结果一出,竟是自打脸面。
之前众人的恭维和奉承犹在耳边,但却皆化作讽刺将凌杰自尊碾得粉碎。就连这热闹的宴席,也在顷刻间变成了丢人至极的冷笑话。
凌父的脸上一片青白,恨不得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至于凌杰,更是完全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落第!”他边嚷着,边冲出厅外。丝毫不顾宴席未散,就想要亲自去看榜。就连凌父的阻拦都视而不见。
几个腿脚快的家丁连忙跟在身后,可凌杰的动作太快,一时间也无法追上他。凌府和贡院的距离不算太远,因此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凌杰就赶到了贡院贴着放榜告示的墙壁前。
此刻的凌杰不复昔日名门世家的公子风度,非但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就连鞋子也跑丢一只。
“这个好像就是凌杰。”有认识他的小声和同伴介绍。
“原来就是他,之前传的那般神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看那凌案首,不言不语,却连夺了小三元,那才是有真才识学。”
各式各样的质疑和讽刺不停的传到凌杰的耳中,而被众人围在中间恭贺的也正是之前被他用尽手段打压至低谷的童攸。
然而凌杰却没有精力注意这些。
他拼命的挤到人群的最前,扒着墙壁,将红榜仔仔细细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面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他不会输,绝对不会!
可找遍了红榜,都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没有,哪里都没有。凌杰失魂落魄的倒退了两步,整个脑子都是懵的,眼神也变得呆滞而迷茫。
周遭讨论的私语声都是对他的嘲笑,而位于榜首的凌茗清三个大字更好像是狠狠扇在脸上的巴掌,连他仅剩的自尊心击成碎片。
童攸站在人群之中,冷眼看着凌杰的狼狈之相,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柔软而和煦,衬着周身上下的书卷气,越发显得雅致非常。纵然一身布衣,亦难掩芳华之相。
和眼下几乎陷入癫狂的凌杰想比,孰真孰假,高下立见。
“不对,这成绩有猫腻。一个乡下出来的泥腿子,怎么可能再次夺魁他分明连字都认不妥!”对上童攸讽刺的眼神,凌杰仿佛找到了发泄途径一般,大声嘶吼道,他冲到童攸面前,死死的抓住童攸的衣领,厉声质问:“你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是不是买通了学政才有这般成绩,而后又刻意陷害我落榜。”
“呵,你以为我是你吗?”用力拍下他的手,童攸冷笑着反问。
“凌杰,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清楚!旁的不说,就说舞弊一事。那庶子和我本不相识,又是个连童生都考取不上的,缘何就有这般大的仇恨非要将我至于死地。告于公堂,诬陷舞弊,闹得不死不休?而后院试门口冷嘲热讽,院试结束后更是挑拨是非、破尽脏水,说我不学无术。我之前不言不语,不过是念在同宗的份上,不忍落你脸面。如今成绩已出,是非分明,你还有什么话说?”
“至于为何夺魁,我也没有什么特殊手段,不过是普通的解题破题罢了。”
“强词夺理!”凌杰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童攸看着他这幅状若疯癫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朗声说出自己的答案:“圣贤立言之先,得天象也。”
霎时间,人群中一片哗然,周遭众人皆用惊叹的眼神看向童攸。
“原来这题还能用这种方式破解,小案首的确心思敏捷,在下自愧不如。”有个年长低声叹息,而后恭敬的朝着童攸稽首,眼神满是敬佩。
凌杰听罢也十分诧异,待细细咀嚼了几遍之后,越发觉得回味无穷。古人讲究天圆地方,儒家典籍亦有注解,说人道本乎天道。如此一来,恰到好处的把圆衍生成天,又归结于人。真真是心思奇巧。
可即便这样,也不是他落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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