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的日子变得越来越不好过,虽然在外面还能勉强有块遮羞布,可在学校里却要承受各种轻视和鄙夷。
这些所谓贵族学院的富家子弟,真正德才兼备的不屑于和他这种人往来。而那些二世主,更是直接将白忆视作玩物。
原本白忆的身份就十分尴尬,可偏偏他还弄了张和童攸一模一样的脸。再加上跟在罗德容身边学琴之后,白忆的气质举止也越来越优雅甚至还生出些清高的味道。
只有一张脸像的赝品,不过是个食之无味的花瓶。可若是连灵魂都带出三分味道,那便是值得玩弄的好物件。
因此,罗德容弟子的身份非但没有给白忆一个直起腰做人的机会,反而给他带来了更大的隐患。而他最大的麻烦,还是来自于苏洛川。
会所的事情对苏洛川的影响最为深重。
他不仅被私生子兄长抓住了把柄,还导致家族利益受到巨大的损失。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屈辱经历给他生理和心理带来的双重阴影。
苏洛川发现自己突然不举了,就连和人肢体接触都会让他恶心不已。而更悲哀的是,他的父亲竟然因此放弃了他,并且选择了私生子兄长作为继承人培养。
一夜之间,苏洛川几乎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和原世界中在心被驯服之前,身体先被诱惑进而沉迷的情况不同,眼下的苏洛川对白忆已经恨之入骨,不死不休,再无任何缓和余地。与此同时,他也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回忆起来。他是怎么去的会所,又是怎么失去的意识。
看着手中的调查结果,苏洛川狠狠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挥落到地上。
迷药。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忆搞得鬼。对于这种贱人,纵使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泄愤。然而苏洛川却不敢轻易伸手。因为后来他派去调查的人发现,在卫生间的门上按着一个针孔摄像机。因为没有找到内存卡,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具体都录下了什么。
“白忆,白忆”苏洛川阴狠的念叨着白忆的名字,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而就在这时,一个请帖引起了他的注意。小提琴大师罗德容要举办宴会,打算将他最小的徒弟介绍给大家认识。
看着上面白忆的名字,苏洛川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便无法控制的将请帖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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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白家,童攸也一样收到了来自罗德容的请帖。只是和苏洛川不同,童攸是作为少年小提琴手的身份被前辈罗德容邀请。而这份请帖语气也十分微妙,虽然措辞看似热情,可实则却处处透着打压的味道。
不言而喻,是罗德容想要为弟子出头。
“少爷。”管家皱起眉,神色间十分不满。
童攸却摆摆手,说了一句:“明天叫人过来把我的琴调好,然后给罗德容回复。说周日我一定会到。”
食指轻敲桌面,童攸的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自找打脸,那他不伸手岂不是会辜负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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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罗德容宅邸
不同于世家宴会那般郑重,罗家的宴会反而更像是轻松的家庭party。艺术圈的各界人士聚在一起,卸掉面具,打扮得轻松随意,就连商界精英也换掉了西装,不在市侩的算计金钱得失,完全沉浸在愉悦的气氛中。
而白忆作为罗德容要郑重介绍给众人认识的小徒弟,无疑是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看似简单,可合体的剪裁和良好的质地却能够将白忆本身外貌上的优点衬托出来,显得整个人都格外精致优雅。
再加上他略带羞涩的腼腆笑容,越发让人心生好感。
“看来罗老师又找了个不错的苗子。”一个曾经参与过世界交响乐团演出的大提琴师率先开口恭维。
“确实很好。”罗德容拍了拍白忆的肩膀,脸上蛮是赞扬:“不出五年,小忆的成就便会超过我。”
举座惊诧。罗德容并非信口开河之人,所以众人才会如此讶异。若白忆果真如此,那么五年之后,华国艺术圈中必然会再添一位新秀。况且现在的白忆,只有17岁。
罗德容看了看众人的面部表情,干脆叫助手去把客厅中的放映机打开。
“我可不是夸大其词。”罗德容的脸上蛮是笑意,他指了指一旁的屏幕:“这是小忆第一次正式在我面前拉琴,我忍不住录下来想跟你们分享。”
悠扬的琴音传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之感。画面中拉琴的少年面容虽然青涩,可眼神却宛若看透生死一般历经沧桑。
纪念曲这本是一首祭奠友人的哀歌,却在白忆的演奏下变成另外一种对不公命运的征讨和控诉。
凭什么人要分作三六九等?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是众星捧月?凭什么有些人奋斗一生却不如人家一句天赋异凛?
一个个音符,好似利刃,狠狠地插入听者的心脏,将他们心底最深处的负面因素一点一点勾起。
物不平则鸣,而白忆的音乐,就是将万物对上天的怨念汇聚一堂的最强劲的宣泄。
一曲结束,众人看白忆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赞叹,艳慕,甚至是嫉妒,各种各样的眼神通通汇聚在白忆的身上,让白忆享受不已。
活了两世,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众星捧月。而这种感觉,美好到让他浑身都血液都为之涌动兴奋,就连心脏也难以控制的泛起战栗。白忆低垂的眼中满是贪婪,而更深处的还是对童攸怨恨的执念。
这一世,他绝不在当配角,也不会在成为赝品。他一定会将童攸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罗德容并没有看出他藏匿的野心,反而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而羞涩。安抚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郑重的和宾客们介绍:“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说,小忆会在五年内完全超越我。虽然在同龄的小提琴手中,小忆的技巧无法和那种出身音乐世家、能走路起就开始拉琴的所谓天才相比,但是他的琴音,天生便有触动人心的特质。这是神赋予的能力,并非凡夫俗子可以拥有或者用钱买到。”
罗德容这句话便是很明显的在指桑骂槐。和白忆同龄,又出身音乐世家,技巧高超的少年,统共算下来,也没有几个。而其中与之最为接近的,就是童攸。
最为少年小提琴手圈内评价的最高者,童攸素来最为人称赞的就是堪比大师的技巧。然而过于匠气便失去了音乐本身的感染力,因此曾经有国际大师评价,若是童攸哪一天开窍,哪一天便是他名扬四海的最佳时机。
而如今,这种褒扬却成了罗德容用来吹捧白忆的插入点。并且,有人敏感的察觉到,白忆的长相似乎和童攸极为相似。
白忆,也是姓白,难不成和童攸有什么更复杂的关系?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有许多猜测。然而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却突然开启,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回头,而后便皆诧异的睁大了眼。
像,实在是太像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出现在门边的少年和白忆的打扮完全相同。并且,不仅是衣着,他们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能够让人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他们之间的差别。
门口少年的身上有种天然的矜贵和优雅,那是拥有万千宠爱所以骨子里沉淀下来的特质,而不是像白忆这种需要后天刻意培养才能得到的表面东西。
这个少年便是童攸。
好像对众人过于微妙的眼神不解,他微微侧了侧头,轻声开口道:“抱歉,我似乎来晚了。”
“”众人皆是沉默以对,一时间没有人出来应答。
毕竟是几秒钟前还被当做踏脚石贬低的对象,眼下骤然出现在面前,总会让人觉得尴尬。
可偏偏在这种时刻,影像机里却有另外的琴音传出,是童攸过往的表演录像。
和方才白忆演奏的曲目不同,从难度和技巧上来说,童攸的曲目要远高于白忆的。可即便如此,众人也皆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因为白忆之前的表现太好,同他极具感染力的琴音对比,童攸的高超技巧就像是一杯颜色艳丽的水,看似耀眼,但却毫无味道。
“白景言不如白忆。”有人暗自摇头感叹。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心里附和。
“你才是赝品。”白忆用眼神无声的挑衅。而此刻影像机中传出的毫无感情的空洞乐曲,就是附和他结论的最好证明。
多活一世的白忆并不畏惧童攸,甚至还自认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碾压。拥有以前的记忆,白忆明白,童攸虽然是个天才,又有绝对音感,但是由于人生太过一帆风顺,阅历太少,导致他琴音里缺少最重要的东西便是灵魂。
上一世,在极度的绝望之下,童攸意外突破自我,才隐约摸到那么一丝门槛。因此,眼下的童攸,不过是个精巧花瓶,跟经过调丨教后的自己相比,完全没有任何匹敌的资格。
可即便是这样,白忆表面依旧做出谦逊的模样替童攸解围:“没有老师说的那么夸张,我毕竟刚刚学琴,就连基础指法都是景言少爷教我。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景言少爷。”
白忆的声音不大,给人一种腼腆羞涩的感觉,尤其是提到童攸时有些畏惧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越发变得意味深长。
况且见他这般说话,大家还有什么不懂,自觉的脑补了豪门婚生子恣意欺辱私生子的场面。甚至还认为,童攸本打算通过琴艺来羞辱白忆,结果却被白忆妖孽的天赋打脸,因此干脆设计让白忆身败名裂,并将人赶出家门。
一时间,众人看童攸的眼神都有些不齿。而罗德容更是将厌恶都写在了脸上。
童攸见状依旧沉默不语,也不为自己辩白什么。
气氛变得僵持下来,白忆看了看四周,故作风度主动上前拉住童攸的手试图缓和气氛:“谢谢你今天能来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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