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武三思一贯的伎俩么?一个彻头彻尾的投机主义者,谁得势,他就成为谁最有力的帮凶。张柬之他们被流放,一切可以归结到四个字。”
“嗯?哪四个字?”
安金藏转过头,看着刘幽求,一字一句地说:“功高盖主。我曾亲眼看到张柬之在偏殿忙于政务的样子,他要的,是新皇朝励精图治的将来,可惜啊,所托非人。这种从政的热情,在好不容易熬出头的皇上和皇后来说,大约等同于对他们指手画脚,居功自傲吧。”
“也是,看如今的情形,还不如武皇在时。”刘幽求说着放低了音量,“我看这皇上压根没有把天下放在心上,就想着抓紧享乐。”
“所以,苦难未必会使人成长……”安金藏一耸肩。
……
安金藏本来打算陪着钟离英倩回房去的,但是,过了晚饭之后,钟离英倩却不见了人影了。
天日太短,不知不觉已经外面已经黑了,安金藏心里暗暗觉得不妙,但是却又不敢声张,只得自己一个人默默寻找。
然而,临淄王府中,另外一个人却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这晚,仙瑶的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李隆基没有再来敲门说要找她玩了。
长廊外的灯笼下,李隆基略作徘徊,却并不见有人过来,沉眉一想,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将到门口的时候,钟离英倩从一个无光的角落里出来了。
李隆基并没有慌张:“你果然跑这儿来了。”
“外面有人在找我,长廊那太显眼了。”
“你是说金藏君?”
“金藏君?一个乐工出身的小校书值得你这么以礼相待?也是,算起来,他可算你父子的救命恩人了。”
李隆基打开了房门,钟离英倩跟了进去。
烛光之下,钟离英倩拿着过于专注的眼神打量着李隆基:“有人说过你长得像你曾祖父么?”
李隆基一面客气地亲自给钟离英倩沏上了茶,一面笑说:“医正这话说得,仿佛见过太宗文皇帝似的。”
“这李家宗族之中,如今已经很难找到和太宗文皇帝相像的人了,我说你像,你可以当作很高的褒奖。”
“我也可以看作是陷害的开始。”李隆基忽而直视着钟离英倩的眼睛,“此话若是说出去,我甚至我父亲,都在劫难逃了。你究竟是何人?”
钟离英倩嘴角微翘:“以你如今的岁数,如果想要得到这天下,要做的,可远远不是韬光养晦这么简单了。”
李隆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钟离英倩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
看着他的样子,钟离英倩似乎更加满意了:“你喜欢在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观察他的表情,这个习惯像我,很好!”
“钟离英倩,是你隐藏得太好,还是你根本就不是白天的那个人?”李隆基警惕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