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是真的感动了,摸了摸他的头道:
“好孩子,干爹不是防着你,干爹是另有计较。
以后这药,每日早中晚,你都按照太医的嘱咐,照常煎药,去吧。”
乔贵此人做事,为达目的,一向是假戏也要真做,不求像,只求真。
所以,他不仅不吃药,三日前,更是开始绝食。
乔贵要唱苦肉计,唱给别人听,自然是毫无用处,只有唱到皇上面前,才有效果。
看乔贵开始绝食,薛钰便知道,快到大戏登场的时候了。
那他薛钰该如何做呢?
是该在皇上面前揭穿乔贵的真面目,还是该什么都不说,得了厂公的信任,从长计议。
当场揭穿,他只担心他人微言轻,毫无作用,但从长计议,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薛钰这几日一直在犹豫,直到看到那个字条:
“为他赴死。”
这是殿下在指点他啊!
薛钰将那张纸条握在手心,觉得如在迷雾重重的暗夜中,看到了一座灯塔。
那盏灯塔,让他犹疑不定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是了,殿下一开始就说了,她要的不仅是除掉乔贵,还要让他取而代之。
薛钰,知道该怎么做了。
乔贵和小太监说话到了尾声,门口有个小太监突然跑了进来,叫道:
“薛钰,皇上召你,快来。”
屋里谈话的声音一顿,薛钰朝那小太监行礼道:
“大人稍等,我这身衣服沾了药汁,容颜有污,如此面圣,实在不妥,我换身干净衣裳就来。”
小太监一听,很有道理,忙道:
“那你快着点,皇上和长公主都等着呢!”
听到长公主在,薛钰不由自主地脸上就带了笑。
他点点头,转身敲了敲乔贵的房门,乔贵咳着声道:
“进来。”
薛钰推门进去,关上门后,低声道:
“干爹,皇上召我。”
乔贵抬眸看了薛钰一眼,他连饿了三天,又带着病,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唯有那眼神,如等着要吃人的恶狼一般,又凶恶又狠戾。
乔贵咳了一声:
“你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有运道的,既然皇上惦记着你,要你伺候,你就去吧。”
薛钰跪下给乔贵磕了个头:
“干爹,您放心,小的一定为干爹把皇上请来。”
乔贵眼神这才软和下来,又咳了一声:
“崔石如今独揽大权,你就不怕,得罪了他,小命不保?”
薛钰坚定说道:
“小的不怕,便是拼着这条命,小的也要请来皇上,为干爹做主。
小的去了,小的若回不来,干爹以后务必自己保重身体。
柜子里有小的从御膳房讨来的蜜饯,备着给干爹喝药用,干爹喝药若觉得苦,便尝一颗,如此便不苦了。”
说完,薛钰给乔贵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推开门,决绝而去。
乔贵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不禁动容,感叹道:
“如此有孝心的孩子,便是亲子也难做到,我乔贵却能得到,实在是我的幸事!
原来苍天,未曾薄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