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宜了,明儿一早就打发她们走吧,只是不知道小石头那时能不能及时醒过来,这小子也真是没出息,喝个酒也能喝醉。
李老三转身往回走的一刹那,忽然瞥见了流云的那双冷飕飕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信心满满的李老三突然之间打了个冷噤,他发现自己的心迹已经被流云这女子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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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大火烧了半个麟州城,拂晓时分,火被扑灭,麟州城却还在冒烟。
一股巨大恐怖的黑雾将整座城池笼罩,居民多已撤到了城外,凄凄惶惶,呜咽号泣。
火是昨夜一更末从流花坊烧起来的,骡马市周围娼院、乐坊一夜之间全部化为灰烬。火起之时,阖城军民齐往救援,城外的驻军大营也派出千余名军卒入城救火。
彼时火势熏天,人声震地,混乱至极!
经过一夜奋战,火终于被扑灭,麟州州县两衙自火灭起,便封锁了火场,说是要查找起火原因。一天过去了,起火原因还在追查之中,因火死亡人数则统计出来了:
从废墟瓦砾里挖出六具烧焦的尸体,面目不可辨。
一场大火死了六个人,州县官员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大考将至,怎不为自己考评簿上的那几笔犯愁呢。经过多方查证,这六名死者的身份很快弄清了,有两个人略有些名气,两人同出宜春坊,一位是宜春坊的教头胡三娘,另一位则是小有名气的宜春坊首席乐师李煦。
其他四名死者都是骡马市周边的娼院、乐坊里的妓女和奴工。
待到此时,两衙官员们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虽然是死了六个人,但两个是属于贱籍的奴婢,四个是还没入籍的化外之民,六个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平民的命贵。
两衙官员弹冠相庆之余,突然灵感大发,好事亦接踵而来,先是经人举报,查明了起火原因,原来是一个卖马的奚人半夜嫌冷在广场上升火取暖,结果惊了马,惊马挣脱缰绳冲入人群,引起人群混乱,有人撞倒了风杆上的照明灯笼,因此酿成了火灾。
顺藤摸瓜查下去,结果更令人吃惊:原来那名点火的奚人竟是化了装的沙陀探子,他此番作为,竟是为了替染布赤心报仇!
原因既明,州县两级官署的捕快倾巢出动,在当地驻军的大力配合下,一举击杀隐匿在沙漠深处的沙陀余匪十三人。
至此麟州大火案完美告结,麟州地方已经拿出公帑、米粮抚恤受灾百姓,当地驻军则为受灾民众提供了上百顶帐篷,救灾工作正在紧张有序地推进中。
麟州刺史奏请朝廷划拨救灾粮款,帮助受灾百姓重建家园。
仅仅只十天时间,黄衣天使就带着朝廷的救灾款来到了麟州,阖城百姓夹道欢迎天使,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至此,刘默彤方长长松了口气。
打发了州衙前来报信的差官,他大步流星地走入属于自己的独立营帐。石雄、李老三、崔玉栋都在。眼见刘默彤面色黑沉如铁,三人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
忽然,刘默彤当胸擂了李老三一拳,怒斥道:“瞧你干的好事。”
李老三眼皮子直跳,歪斜着嘴颤声问道:“朝,朝廷咋说?”
刘默彤无力地白了他一眼,微笑道:“还能怎样,替你擦屁股呗。”
石雄拍了拍胸口,叫道:“娘也,长这么大,这回最揪心了。”
李老三憨笑道:“我早说过会没事的。我在点火之前,已经敲了锣了,但凡不是傻子谁不晓得跑?!”
立即就挨了一通白眼。
刘默彤警告道:“火是沙陀奸细点的,官府已有定论,休再胡说八道。”
李老三嘿然笑道:“晓得,晓得。”捏着光溜溜的下巴不吭声了。
刘默彤问石雄:“杨赞兄弟怎么样了?”
“伤已无大碍,这两天已经能下地走动,今早还练了几手刀枪呢。”石雄说完忽又挤眉弄眼地笑道:“大哥,我得再提醒你一次,‘杨赞兄弟’这四个字以后可不能再提,帐里的那个人是你的结义兄弟,要叫四弟才见亲切。”
说完,几个人就相视笑了起来。
刘默彤尴尬地笑了笑,一挥手说道:“走,咱们瞧瞧四弟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