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求饶太晚了,你投降鞑子的时候,想到了这一天么?”
“小人自知有罪,但我这些年攒了些金银财物,都藏在洞庭湖老营,要是献出来的话,能不能饶了我一家人的性命?”
“到了这一步,你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么?”汪克凡先冷冷敲打他一句,又突然话锋一转:“罪不连坐,你把那些财物拿出来,我保证不伤你的家人。”
“行,行!”宋江点点头,急促地喘息片刻,又不甘心地说道:“但小人也不愿死啊,以后就当将军的一条狗,请汪将军千万饶命!”
汪克凡没有理会他,反问道:“你藏有多少金银?”
“好多的,最少也有几千两银子!”
“你对城陵矶一带熟吗?和黑运昌打过交道吗?”汪克凡正在琢磨如何对付黑运昌,这宋江出身洞庭湖水匪,可能用得上。
“熟,都熟!小人当年也是一条好汉,在洞庭湖和长江上都有偌大的名头,城陵矶那是常来常往。和黑运昌也交过手……”宋江突然停下了,不敢再往下说。
“后来呢?”汪克凡催促。
“后来被他打败了呗,官兵剿匪,天经地义,黑将军还是有两下子的,”宋江说道:“不过我孝敬了一笔银子,就和黑将军搭上了关系,以后再没理过我。”
“本将要对付那黑运昌,你敢去么?”
“敢!”
“好吧,我放你回去,把金银财物都尽快送来,然后你留在城陵矶,给我盯住黑运昌的水师,不管有什么动静,都尽快通知我。”
汪克凡话音刚落,宋江就一叠声的答应,各种赌咒发誓表忠心。
汪克凡却淡淡一笑:“听说你最近有喜事,中年得子,刚刚满月是不是?”
宋江脸色一变,支吾着答道:“是,是啊,小屁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
“本将新娶了一房夫人,一个人呆在崇阳甚是无聊,让你的老婆孩子给她做个伴,好不好?”汪克凡的语气就像在拉家常。
“好,好。”
宋江脑子也活,知道此事势不可挡,答应得很痛快:“我一定教训家里那婆娘,把夫人伺候好!”
既然留下了人质,就不怕宋江敢作怪,汪克凡把黑鱼叫到一旁嘱咐几句,命他和宋江一起回临湘,见机行事……
第二天一早,汪克凡身穿金漆山文甲,斜挎乌兹宝刀,胯下一匹西域良马,腰间插着一支短柄火铳,率领恭义营拔营起寨,离开蒲圻,返回崇阳。
……
三百里以南的湘阴,何腾蛟早上一起来,就忙着给隆武皇帝写奏折。
李自成死于九宫山的时候,何腾蛟就写过一封奏折,说自己在湖广辛苦编练团练,终于立下功劳,将李闯一举击杀……,隆武帝也因此加封他为定兴伯。
这次忠贞营反攻荆州,眼看就要得手,何腾蛟担心这份大功被“贼寇”独得,所以趁早写了一封收复荆州的捷报,把自己运筹帷幄的功劳一一列举。
“峨山,你看我这奏章写的如何?”
“甚是妥当。”章旷点头称赞,又提醒道:“不过,不过荆州此时尚未攻克,若是万一有所反复,这奏章送上去怕是不妥……”
“哎——,一只虎二十万贼寇,打一个荆州府还不是轻而易举?不会有什么反复的。”何腾蛟笑着说道:“与贼共事,不异于与虎谋皮,必要处处小心,免得这些贼寇得了圣眷,以后就难以压制了……”
“军门高见!”章旷躬身行礼,拱手称是。
派人送走奏章之后,何腾蛟又得意地笑了笑。
“新上为腾蛟南阳故人,鱼水之合,吾辈皆有缘也……”他对章旷等左右属官说道:“我等食君之禄,自当上报君恩,绝不可任由宵小之辈蒙蔽圣上!”
他早年担任过南阳县令,隆武帝朱聿键那时候还是唐王,封地就在南阳,所以有南阳故人之说。
何腾蛟炫耀自己和隆武帝是老熟人,老关系,关系还非常铁,你们跟着我混算是捞着好机会了……大家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敢和咱们作对的都弄死他!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信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报!满清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率五万大军驰援湖广,已经到了武昌府!”
屋子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啪嗒”一声,何腾蛟手里的狼毫掉在了地上,墨汁溅了他一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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