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易学佳干笑着问:“她应该没说‘不需要’吧?这就有点儿冷酷了。”
“她倒是同意我照顾她了。”梁枫闷闷地说,“但是……”
那天虽然周礼诺生病了,但梁枫却很高兴,因为她少有如此虚弱不堪需要被他照顾的样子,他给她煮了粥,帮她换了衣服,用干毛巾擦了浑身是汗的身体,她就像一只乖顺的奶猫,全程软绵绵地趴在他的手掌上,“血气方刚”的梁枫花了许多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趁势“欺”人,但是这样的周礼诺真的太可爱了——
只是这个可爱没有持续太久,她就惹毛了他——
周礼诺坐在床上,手里抓着梁枫给她制作的冰袋,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红着眼虚弱地对他说:“如果我得了大病,要花很多钱,又治不好的那种……”
梁枫笑了,原来生病的周礼诺也会像一个寻常的小女生般没有安全感,他伸手爱怜地摸一摸她的头发,安慰她,“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那我会自己离开你的。”周礼诺继续说,“消失的干干净净。”
“为什么?”梁枫震惊,“我可以照顾你。”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周礼诺说,“如果我又穷又病,又老又丑,留在你身边只会一天天地惹你嫌弃,我觉得没有必要,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耽误。”
“我不会觉得你是麻烦。”梁枫争辩,“结婚誓词里不是说过,无论贫穷疾病,都要相濡以沫吗?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
周礼诺摇摇头,“话一套套的,人都会说,事情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假设。”
“所以如果我病了,你也希望我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给你添麻烦?”梁枫反问。
周礼诺非常认真地思索之后说:“我会尽我所能。”她看着他,“帮你帮到我帮不了的那一刻,我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但我说过什么话,就一定会做到,如果你病了,我会用所有的钱给你治疗,钱不重要,可以再挣回来,但如果你得的是不治之症,我倾家荡产之后,我不会为了你去负债,因为那不理智,但我会一直照顾你,陪你走到生命最后那一分钟。”
虽然她话说得挺有道理,但由于过分有道理而不近人情,叫梁枫无名火起,他怒目圆睁地问:“你的照顾我,是出于对我的爱?还是对我的责任?”
“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周礼诺一本正经地说,“爱伴随着责任,不负责任的爱谈不上爱。”
梁枫被周礼诺绕晕了,他还想继续与她辩论,但是周礼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剩下他对着她的睡脸生闷气。
易学佳听完却是大笑的反应,她说:“这不是挺好吗?难道你喜欢那种‘爱情至上’的恋爱脑女孩儿?周礼诺这种理智派,要等你年纪大了以后才知道她多珍贵,会把你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我现在还年轻,并不需要井井有条。”梁枫在超市的停车场里踩下刹车,转过头来看着易学佳说,“我现在只是需要她爱我就行。”
易学佳一时哑然,半晌后说,“她是爱你的。”
梁枫打开车门,“我不觉得。”
易学佳也下了车,两个人朝超市走去,她继续说,“我觉得她是爱你的,但或许你太爱她了,你爱她的分数有一百五十分,她只有一百分,浓度不一样,你就觉得她不爱你。”
“我很爱她吗?有一百五十分吗?”梁枫望着电梯口,自言自语,“我没仔细想过,我好像眼前只有一条路,就是走向她,所以我全部的爱就理所当然地给了她,好像都不够,周礼诺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的爱根本不够填满她,但我除了给她,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他们走进电梯里,按下通往楼上的超市按钮,嗡鸣声从幽深的电梯井中传来。
梁枫苦笑,“她像是一个很深的深渊,我觉得自己吊着一根绳子,慢慢往里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到底,也可能在那过程中我的绳子断了,然后我摔死了。”
“别这么悲观,你可是她第一个男人。”易学佳拍一拍梁枫的后背,“诺诺对于怎么去爱一个人,还需要学习呢。”
电梯门一开,易学佳顿时悲观了,外头人山人海,挤得密不透风,在寒冬里,人群涌动的热潮扑面而来,她揉揉脖子说:“怎么都赶着这时候抢年货?”
不等她走出去,梁枫按下关闭按钮,然后按下顶层,那也是一家超市,但是价格是平民超市的五倍有多,这门再一开,眼前的人少了一半。
“有钱真好,享受的空间都比一般人多一半。”易学佳边调侃边走出去,同时接到了柯鸩飞的电话,“喂?柯老师,有何贵干?”
柯鸩飞在那一头兴奋地说:“老易,你在哪儿呢?明天我可以见到诺诺吧?这不废话么?你瞧我这嘴多的。”
“我跟梁枫在一起为明天买菜呢。”易学佳笑嘻嘻地说,“梁枫,周礼诺的男朋友,你还记得吧?”
柯鸩飞也笑哈哈地说:“我知道啊,哎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做小三儿的那种人吗?我就是个站在婚礼上,对着前任遥遥祝福的人好不好?我老实人。”说罢,他提及了打电话过来的关键原因,“明天我哥也要跟我一起来,你多准备一双筷子。”末了,还暧昧地叫一声,“嫂子。”